客厅的灯打得明亮,梨阮姐煮了些汤圆,又在里面扔了几块红薯,一人分一些,对坐着,慢慢吃着。
那时的危险是虚假的。
靳树禾想起,那时自己是觉得和梨阮姐在一起的日子,好温馨。
幸福到,现在他都可以记得细节……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危险是真实的,而且这危险是由他带来的。
这绝不是能轻描淡写带过的事情。
即使这次,梨阮姐能够平安无事,那接下来呢?
他才工作了不到一年,往后的年年月月呢?
靳树禾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抽了出去,又填进来沉甸甸冷冰冰的东西,让他觉得难受。
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就算要说,也不能是现在。
不然梨阮姐睡不好觉该怎么办?
他想要完完全全地保护梨阮姐,就算是……用他自己的生命都可以!
靳树禾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念头来。
而这个念头出现后,靳树禾觉得它是对的。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秦文处理完手里的事情,看他还有些神魂不舍的站在那边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予他支持和安慰。
“咱们越快把案子破了,把那些该抓的都抓了,跟咱们相关的人就能越快安全。”
“文哥……你不担心吗?”
靳树禾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小声问道,神色显得有些迷茫。
秦文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做咱们这一行的,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不只是你一个人,也不只是我们。”秦文拉他坐下。
“今天你遇到的情况,也有别人遇到过。可即使没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每天要做的,就是直面这个社会,还有人性的最黑暗面。有一些罪行,有一些恐怖的深渊,是正常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瑟缩的程度。我们也是人,会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靳树禾这是自从工作以来,第一次从骨子里面,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恐惧。
并不是对他自身,就像秦文说的,他对与自己相关的人,甚至是对面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惧怕。
秦文给他倒了杯水。
“但是你不面对,这些就不存在了嘛?不,它们依然存在,所以总要有人去面对。”
“我们去面对,总比让你所关心的,你所爱着的那些人去面对,更好一些吧?如果我们不去做,那些罪恶,肆无忌惮的深渊,也许会吞没他们每一个人……”秦文前所未有的认真,没有一点儿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以我们必须筑起一道防线,将罪恶拦在外面!我们自己每个人,我们整个行业,便是一道,将正常社会与罪恶之间隔开的封锁线,靳树禾,挺住了!你不能先松懈先倒下!”
他用力在靳树禾肩膀上拍了几下,发出声响。
靳树禾听得进去,他说的每个字,靳树禾都认可。
可……如果他不做这一行,会不会就不给梨阮姐带来危险呢?
“这个问题我不太能回答你。”秦文听了他下一个问题,摇摇头:“我现在可还没成家呢。”
靳树禾很想知道,别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他现在也只能放在心底。
所有人都忙的脚不着地,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工作。
外面天光大亮时,楼上缉毒处的人下来,同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