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梁姐还不知道,后来孩子姥姥跟她说,孩子有时候半夜会突然魇住,突然就哭喊起来,梦里面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姥姥,爷爷奶奶——”之类的,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儿,但怎么问孩子也不说,让梁姐好好问问。”
“梁姐才耐下性子,带着孩子出去玩儿,耐心地,一次次地询问元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苗医生神色不好看:“后来问出来了,那话,我听着都害怕,别说元元那种小孩子了。”
“元元说,他爸爸跟他说……说要是他不好好学习,不能出人头地,他妈妈就会和爷爷奶奶那样,死得很惨。”
“有病吧!”顾护士率先叫了出来,坐都坐不住了,站起了身!
“他还跟元元说,说要是别的孩子学习超过了他,妈妈就会生病,就会很痛苦,然后死得很惨,他要是再学习不好不能给他脸上争光,妈妈死了之后,姥姥姥爷也会死掉。”
“真神经病!”陆梨阮气得心里发堵,她和顾护士两个人,气得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在屋子里面绕圈。
绕到第三圈的时候,经过廖亭源身边时,被他拉住了。
廖亭源攥着她的手腕儿,让她停留在自己身边。
陆梨阮低头看他,发现廖亭源的胸口也微微起伏着,在系着全部扣子的白衬衫下,也看得出来,他应该同样气得不轻。
陆梨阮一直觉得他好像无论面对什么,整个人的情绪波动都不大,今天真是第一次见他气成这样,浑身散发着凉意,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
陆梨阮抿了抿唇,没敢不听他的,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边。
“是啊!我从来没听过这么过分的话,还是亲生父亲跟自己孩子说的!”苗医生这事儿估计在心里面憋了很长时间了。
现在眼看着自己不在这儿工作了,也就一吐为快了。
“还有更过分的,梁姐说,元元跟她说,说他当时很生气,就问爸爸,说为什么妈妈会死,爸爸不会呢?”
陆梨阮心说,问得好啊!这孩子脑筋灵活!
“然后他扇了孩子一巴掌,跟元元说,你最好老老实实好好学习,不然等你妈妈,姥姥姥爷都死了,我每天都这么扇你,你把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好好记住,敢跟你妈告状,我保证你妈肯定死得很惨!”
“靠!”
连一向很斯文的朱大夫,听到这儿,都没忍住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他神经病啊?怪不得……”
“孩子一直憋在心里面,元元那个年纪的孩子,他懂什么,听到他爸那么恶毒地诅咒他妈妈,又不敢说什么,生怕自己说出来,妈妈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要不是梁姐逼问他,还不知道要瞒着到什么时候呢!”
苗医生也给自己说得气上头:“那不得把孩子吓坏了啊!居然还上手打孩子!要不是梁姐说,谁看得出来他人模狗样的,背地里……”
“梁姐当时就应该跟他离婚!”苗医生拍着自己的腿,一副非常后悔,自己但是没有劝的样子。
“为什么没离啊?这样子都不离?”陆梨阮不解。
都已经对孩子说这种话了,更可怕的,他都已经明晃晃地说,要妻子去死了,还是诅咒妻子惨死。
怎么还能挺到现在才吵架要离婚呢?
屋子里几个人大约是觉得陆梨阮的年纪很小,看了她一眼,都莫名地沉默了一瞬……
“哪儿是那么容易就离婚的啊?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财产啊,孩子啊……你年纪还小,你也不懂这些。”朱医生率先开口。
“嚯!就是因为不容易,才得积极准备啊,不然一直不容易,一直拖着,拖到哪天自己死了都不知道!”陆梨阮是发自内心说的话。
毕竟,面前的几个人还不知道,但自己和廖亭源是知道的,男主人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
我靠!
陆梨阮一个激灵!觉得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路就浮起来了,她突然反手抓住廖亭源的手。
瞪着眼睛,看着他。
廖亭源正习惯性地抓着她,被她突然间活鱼似的挣扎,惊了一下,抬眸去看她,结果看见小姑娘又是眨眼睛,又是嘟嘴了,一副有话现在就要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