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厘这十天有好好吃饭吃水果和喝牛奶,按说从小到大一直浓密像是海藻的发该还是如此。
可攥在手里,却发现肉眼可见的毛躁了起来。
陆缙把人抱出来擦干穿上衣服,把头发吹干。
发现她的发洗得时候是如此,吹干了也是如此。
岑厘像是一朵正在衰败下去的玫瑰花,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枯萎了。
陆缙定定的看着镜子里依旧瞳孔涣散的岑厘,抿唇什么都没说,把人抱出去。
晚上搂在怀里细细抚摸她凹下去的小腹,手指往下,盆骨间的骨头尖锐又凸出。
岑厘瘦到像是皮包骨了。
陆缙后半夜起身去窗边开窗户,点了根烟。伴随着寥寥升起的烟雾,低声说:“我不会杀你。”
没人说话,也像是没人听,但陆缙知道,岑厘在听。
因为她这些天几乎算是没合上过眼睛。
陆缙接着说:“也不会杀岑蹇明,会让他好好的活着。”
陆缙唇角噙着烟,看向在床上安静躺着的岑厘,“够了吗?”
岑厘还是不说话。
陆缙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把唇角的烟丢下,走近在床边。
将她侧着的身子变成正着。
陆缙俯身和她的眼睛对视,“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好好睡觉!”
岑厘吃喝正常,快速瘦下去的原因,是睡眠。
她几乎夜夜难眠,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脱离了大脑的掌控,呆呆的像是没有半点困意的望着外面的高墙。
陆缙看着岑厘的眼睛,眼圈蓦地就红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岑厘没有焦距到涣散的瞳孔一点点归拢,几秒后,瞳仁定格在陆缙的眼睛,“你还不如……杀了我。”
陆缙愣住。
岑厘声音沙哑断续,“岑蹇明现在在外……如刍狗吧。”
岑厘出院前在微博上刷到了一张照片。
京市的财阀下越野车,踩上了趴地上之人的脊背上。
财阀被打了马赛克。
趴地上之人因为是从后面拍的,没打马赛克。
但岑厘一眼就看出是没了双腿,而且腿缝那伤口未痊愈还在流血的岑蹇明。
岑厘说:“我被断了网后,你运作的京市公众号上该满满的,全都是岑蹇明为刍狗的照片吧。”
岑厘躺平在床上,因为黑色的床品和黑色海藻的发,整个人看着白到病态。
便越加显得眼圈的红意可怖。
岑厘声音沙哑,“岑蹇明从前得罪过的人那么那么多,现在那些人知道他这幅人人可欺的样子,该一个个的去找他了吧。把他踩在脚下,随意凌辱,让他的身体和尊严被践踏到尘埃。”
岑厘平静道:“你不要这么虚伪的对我说,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岑蹇明死。明明你的复仇计划里,从始至终,不管我对岑蹇明做什么,砍了他的腿也好,不砍也罢,你都没打算让我们两个死。”
“你对岑蹇明的报复是把自已从前在他那受到的凌辱和糟践通通还回去,让他看见路过的狗,都会惊惧到全身哆嗦。”
“而我……”岑厘视线越过他,看向外面即便在二楼也望不出去的围墙。
“而我的结局,是囚禁,一为惩罚我,二为吊着岑蹇明,不让他自杀,就这么生生的承受着这些凌辱。”
岑厘重新看向陆缙,“对吗?”
陆缙眉毛缓慢的压成了一条线,定定的看她半晌,几秒后转身背对岑厘。
找出根烟叼在嘴边噙着,含糊道:“也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