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总是给人一种……霄壤之别的观感。
它太特殊了,太卓异了。
没有什么地域比北地更能让人联想到边境。
而站在那漫天絮雪中的人行………
就像是天生融在这碎琼乱玉的雪幕里。
那是冰莹的,霜冷的,只第一眼看过去,就叫人知道只可远观的。
镖行领头的呼哨后,队伍随之慢停,亦没有再主动前近去。
各有异处的镖师们从镖车上四散跃下,同时伸臂撂开了蒙于镖车上的幕布。镖旗随着这动作扬起的劲风拂动。
——“腾行镖局”——
泱泱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幕布落下,镖箱被隔空弹开锁扣,现于镖车座上的赫然是一鼎雕刻精巧的青铜炉。
“这尊宝贝给阁下带到了。”领头洒落地拱手作了个揖,侧身示意。
“您验了芯子,没问题再转交您的信物给在下即可。”
那一行人于这漫天冰雪里着一身白衣,无怪乎使人有了初见时那般的观感。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站在远处的那位仅露了背影的美人,一着短束衣的小童从旁为她打伞。
可雪絮从空中落下,随风转而飘摇要落于肩头时,那微雪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拂落,没有在那寸玉似的肌肤上凝成一小片湿晕。
“年十一,请你去看看吧。”
女子的声音清冷通透,像是这无边的凝白雪色。对近者礼法有度,并不如所现的倩影般倨傲得使人心生隔阂。
“是,少主。”不远处静候的随从俯了俯身,行礼后向镖车这边走来。
那是一种特殊的步子。
一般人踩于雪地上,多半会产生“嘎吱”的聚雪碎裂声。
可此时那邈邈踏来的行走,就像是——
……雪落无声。
而这不过是那倩影身边的一位随侍。
束发的年轻人俯了俯身,行了简礼后将青铜炉上方的一个纽件上下卡住,又适时以单指解开。
他垂头道:“无错,谢诸位一路辛劳。”
他将一羊脂玉质地的信物转侧交付给镖行领头,作揖后反身,退回倩影身侧。
四个相同装束的年轻男女同时将沉重的镖箱抬起,使人心生叹意的是,即使是此时,四人齐齐落地时也是静默无声的。
“——镖至,收信,契成,返。”
领头做了个手势,于是镖车重新缓缓行了起来。
“……真是可惜。”红发的青年未立时跟着镖行队列回头,抱着后脑对少年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