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扇冷冷的看着他,又道“你仗着家里有势,不知惜福,反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周围百姓恨不得食尔之肉!”,她顿了一顿又道“本来这除暴安良,维护治安之事也轮不到我们管,但今天你有眼无珠,得罪了三小姐,那就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福薄!既然你连谁是能得罪的,谁又是不能得罪的都看不清,你这双招子留着也是没用了!”。
黄耀宗大声哀求起来“女侠,奶奶,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磕头如捣蒜,惶惶如丧家之犬,可是他得罪的是煞星!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狠角色了,到今天他才知人外有人!
执扇咯咯大笑起来“你也知道怕了?可惜已经晚了。”,她一脚踢翻了黄耀宗,双指如钩,伸手一啄,竟活生生的将他的双目挖了出来!黄耀宗惨呼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楚歌见这黄耀宗已经面目全非,奄奄一息,心中突觉乏味,便道“他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就干脆杀了他吧。”,执扇心中一口恶气已出,正要点头,只听唐情冷冷说道“不许杀他。”,她苍白着脸走到黄耀宗面前,冷酷的说道“我说过,你若是不杀了我,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黄耀宗已是垂死之人,他含糊不清的喊道“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唐情的手垂了下来,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可是黄耀宗却大声惨呼起来,他不断的在地上翻滚,身上的皮肤却开始慢慢起泡,溃烂,唐情冷冷的看着他半晌,说道“你现在还可以嚼舌自尽。再过半盏茶的功夫,你就连嚼舌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冷酷的笑了一下,又道“对了,我忘记你已经没有牙齿了。”,她厌恶的看了一眼黄耀宗,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耀宗已经连惨呼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的全身都长满了脓包,散发出阵阵恶臭,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却还有呼吸。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比死都难受的活着。唐情下的毒,正是让他尝尽了苦楚一时却死不得,端得是狠毒无比。
楚歌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黄耀宗固然可恨,但若是这样痛苦的活着,却也凄惨的让人恻然。她见唐情和执扇已经走了出去,暗暗弹出一股指力刺入黄耀宗胸口巨阙穴,那黄耀宗的身子抖了一抖,顿时气绝身亡,在他临死的那一刻,楚歌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感激之意,不由得叹息一声,转身走出了地窖。
唐情出了地窖不禁目瞪口呆,只见满地都是尸体,鲜血已将地面染成了红色。这黄家堡中,俨然已是修罗地狱。唐情呐呐的道“这……都是你们杀的?”,执扇轻轻的点了点头,叹息道“也是急疯了,才下了这般毒手。”,她看着地上一具五岁女童的尸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楚歌大步赶了上来,低声道“斩草除根。还有黄石凤兄弟。”,执扇点头道“不用咱们去找,他们自然会来找咱们。”,说罢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笑道“这黄家堡,从此就在这世上除名了罢。
当唐啸风率众赶到黄家堡的时候,已是火光漫天,不可一世的黄家堡在火光中摇摇欲坠,已是明日黄花。唐啸风吃惊的看着执扇和楚歌,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偌大的黄家堡夷为平地,但眼前那冲天的火光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唐啸风迎了上去,急问唐情道“三妹妹可有伤着?”,唐情一见到大哥,想起方才黄耀宗那恶心的嘴脸,不由得悲从中来,顿时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唐啸风从未见过唐情这般神色,这一见之下,不禁大惊,颤声道“三妹妹可有被……被……”,他呐呐地再也说不出口,唐情苍白着脸,摇了摇头,道“幸好她二人及时赶到。”,唐啸风长舒一口气,冲着楚歌执扇二人一揖到地,口中连连道谢。
唐情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执扇身边,牵起她的手,轻轻地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执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口吃道“你……你说什么?”,唐情看着她,重复道“我说,你跟我走。”,话虽如此,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了胭脂。
执扇惊喜交加,竟似傻了,呐呐说道“你……你……”,唐情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又羞又急,跺足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执扇这才反映过来,大喜笑道“妹妹走我也走!我自然是跟着你的!”,说罢一把握紧了唐情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唐情的脸更是红了。那几日在溪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起楚歌望着胡梦茵的眼神,也想起当日执扇煞白着脸却挡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她想起楚歌拼死搏斗白犀牛的神色,也想起执扇血屠黄氏一门的坚决。这两个人,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同一类人。她们生性护短,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儿,即便前路何等坎坷,都是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性子。
楚歌为了胡梦茵如此,而执扇为了自己,又何尝少了半分!她们虽非名门正派,但一旦动心,便是情比金坚,矢志不渝,这一点不知道比那些沽名钓誉的名门子弟好了多少倍。楚歌一路桃花不断,可她对胡梦茵那份坚定,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世间上的女子,哪个不奢望能遇见这般痴情人儿,可以执手一生,相看两不厌倦。
当唐情看到执扇杀入黄家地窖时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若是错过了眼前这个人,定会抱憾一生。至于楚歌,也许自己只是感动于当日她相救于自己的恩情吧。唐情一念及此,心中便豁然开朗。她也不管唐啸风吃惊的脸色,拉着执扇便一阵风似的走了。群贰捌零捌玖柒捌肆
唐啸风讪讪地对楚歌道“不知可否请楚姑娘到舍下一聚,可容在下略备薄酒,聊表谢意。”,望着唐情和执扇远去的背影,楚歌心中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见唐啸风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连忙摇了摇头道“唐掌门不用客气。只要你莫为难执扇和唐情,在下就感激不尽了。”,唐啸风点头道“唐情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她决定的事情,我从来是不会反对的。”,楚歌抱拳道“如此就先谢过唐掌门了。在下先告辞了。”,说罢微微一福,姗姗行去。唐啸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也长长叹息了一声。
执扇跟着唐情回到了她的卧室。刚掩上门,她就抓起了唐情的手腕细细查看,只见唐情那双如嫩藕般的白臂上有着一圈深深的勒痕,她不禁心疼的吹了一吹,问道“疼吗?”,唐情安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唐情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不生气么?”,执扇知道她指的是当日溪边之事,不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本来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上我,也打算再也不来找你,可是当我听到你被那恶徒抓走的消息,我……我真的很着急。”,她顿了一顿,又道“当时我就想着,就算你还是不理我,讨厌我,我还是不愿离开你的。”,唐情叹息了一声,双手轻轻地环住了执扇的纤腰,温柔地将身子贴了上去,轻轻说道“傻瓜。是我不好,白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执扇听她这般说话,只觉得一颗心都微微颤抖起来,心里甜丝丝的,不觉颤声说道“此话当真?”,唐情的脸已经贴上了她的脸,两个人都觉得对方的脸颊像火烧似的,可又谁都舍不得分开。
执扇平日里油腔滑调,但遇到今日这般真情相见的时刻,她也不禁变成了害羞的少女。反倒是唐情,川中女子本就直爽泼辣,敢爱敢恨,她既然心中已然接受了执扇,反而显得大胆了起来。她微微的扭转了头,玫瑰般的唇瓣轻轻地扫过了执扇的脸颊,执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这样的滋味,她何曾领略过?
她只觉得唐情的鼻息拂过自己的脸庞,带着兰花般的清香,又有些痒,她难耐地转了转头,却不知唐情的唇正好又凑了过来,两个人唇唇相接,蜻蜓点水般的一触便走,更是羞的不知怎么才好。两个人都扭过了头,不敢再看对方,突然“哧”的一声,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倒好,少了一份尴尬,多了一丝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有敌来犯
执扇幸福地拥住了唐情,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她低低地笑道“我简直是在做梦。生怕梦醒来,你就不在了。”,唐情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柔声道“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执扇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两个人有惊无险,经历痛苦心路历程,此刻方心心相印,更觉得浓情蜜意,难解难分起来。
过了许久,执扇方柔声道“唐情,我想求你个事儿。”,唐情慵懒地依着执扇,笑道“你可是想让我帮那胡姑娘解毒?”,执扇点头道“楚歌从小就与我亲近,虽份数主仆,但实则情同姐妹。所以还望你多关照下。”,唐情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柔声笑道“其实这三个条件,她已经完成了两个。还有一个条件,也不是我故意为难她,只是这胡姑娘的毒,需要用它做药引子。”。
唐情疑惑道“药引子?那犀牛角不是能解百毒吗?”,唐情摇头道“犀角虽能解百毒,但若没有凤发作为药引,还是难解七日断魂散之毒。”,执扇皱眉道“可是这凤凰本是传说之物,到哪里去才能找的到呢?”,唐情“扑哧”一笑,道“谁跟你说要找凤凰啦!”,执扇呆道“你不是提出要凤凰头上三根发吗?”,唐情抿嘴笑道“是呀,人才叫发,畜生一般叫毛。”。
执扇眼睛一亮,叫道“看来跟我想的一样!只是我一直不敢确定!”,唐情的手指在她手上划呀划,侧头看着她笑道“你且说来听听,看你猜的准不准。”,执扇轻笑道“既然你说凤凰是个人,那肯定就是名字里带个凤字的了。黄石凤呀。”,唐情一听,笑的缩成了一团,叫道“你就爱胡说八道!黄石凤的头发,哈哈哈哈哈”,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边笑边道“胡姑娘要是知道用黄石凤的头发做药引子,估计宁可被毒死,也不肯吃的。”。
执扇也笑的不行,道“若是被楚歌听到我这么编排,会揍我的。”,唐情吃吃笑道“的确该打。我可不帮你。”,执扇伸手去呵她痒,笑道“你不帮我,你居然敢不帮我。”,唐情边躲闪边叫道“哈哈,你放开我。哈哈,帮你,帮你就是。”,两个人闹做一团,欢声笑语,十分快活。
玩闹了一会,唐情抿了抿头发,笑道“别闹啦!你倒是正经说说,凤凰是何人呢?”,执扇正色道“既然你说凤凰是个人,那自然是指人中龙凤之意。皇帝老儿是真龙天子,那这凤凰自然是皇后娘娘啦。”,唐情笑道“哎哟,还真是个聪明人,一猜就猜中啦!”,执扇得意道“那是自然。”,突又皱眉道“这非得皇后娘娘的头发吗?当今皇帝自先皇后死后,中宫就一直虚位啊。”,唐情道“若是云英未嫁之嫡出公主,也是可以的。”。
执扇闻言,一把抱住了她,喜道“此话当真?”,唐情点头道“公主乃是龙精凤血所出,自然是可以的。”,她顿了一顿,道“可是这公主也远在皇宫大内啊。”,执扇笑道“你有所不知,那赵小四就是当今四公主。”,唐情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执扇,执扇见她不肯相信,道“是我亲自将她带来这里的,哪还能错的了。”。
唐情正想再说什么,突听外面一阵喧哗,唐啸风在屋外说道“三妹妹,有敌来犯,你们小心些。”,执扇道“可是那黄石麟、黄石凤兄弟?”,唐啸风道“正是。外面有大队官兵。大家都要小心。”,唐情道“这附近都是村民,吩咐下去,不许乱施毒药,以免伤了乡邻。”,执扇闻言叹道“都说唐三小姐冷酷无情,谁能想到唐三小姐竟然是这般菩萨心肠。”,唐情吃吃笑道“那咱们一起出去会会那两兄弟罢。”。
正在这时,只见楚歌、赵宁等人也闻讯赶来,众人会合之后,一起走上村寨的城墙,举目望去,只见城墙外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披甲人。日光照在斧钺刀刃上,反射出耀目的寒光。只见为首一人体型彪悍,面如阴鹫,一看就是久居军队,手握生杀予夺之权惯了的人,这时,他正骑着一匹黄骠马,在前锋护卫下冷冷地打量这唐门村寨。在他的身边,还有一骑,马上之人身肥体重大腹便便,端得是一副养尊处优之态,母庸置疑,此二人正是黄石麟、黄石凤兄弟了。
此时村寨城墙上,也早已布满了岗哨,唐家仆役、附近乡民一直都以“战时为兵,闲时务农”这一方针生活,现如今大敌当前,自然是全民皆兵。众人见唐情等人走上城墙,士气更为上涨,个个都摩拳擦掌,想与寨外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执扇见此情形,悄谓唐啸风道“可有牛皮大鼓?”,唐啸风点头道“祠堂有,有两个。”,执扇点头道“快去拿来。”,唐啸风答应一声,转身要走,执扇喊住他又道“吩咐下去,全都蒙上耳朵。”,唐啸风应声而去。
黄石麟见有人露面,扬声大骂道“我黄家堡三百五十八口人,都死在你唐门屠刀之下,是谁借了你们这么大的狗胆?今日本将军若不踏平你村寨,就不姓黄!”,说罢将手一挥,正待发出进攻号令,只见墙上一人闪身而出,高声骂道“大胆黄石麟,让你为官一方本该造福乡邻,护国定邦,是谁叫你纵侄行凶,为祸一方,是谁叫你擅动军队,公报私仇?你好大的胆子!”。
黄石麟阴阴笑道“你是何人?敢骂本官?”,那人手上高举一块玉牌,叱道“本宫乃当今圣上膝下四公主,赵宁!”,一众披甲人顿时一时大哗,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黄石麟大喝道“都给我住口!”,他抬起头来,冷声道“谁知道你手上玉牌是真是假。”,赵宁怒道“你敢怀疑本宫?”,黄石麟仰天长笑道“你若真是四公主,下官自然惟命是从,但现在你不是!没有人能证明你是!你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当朝四公主,论罪当诛!”。
赵宁听他如此一说,不禁气的全身发抖,一时之间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黄石麟冷笑道“杀我黄家三百五十八口,竟然让一个女子冒充当朝公主就妄想让我退兵,休想!”,说罢将手一挥,只见阵中齐刷刷出列一排弓箭手来,楚歌一见不好,连忙一把将赵宁拉下了城墙,而就在这时,只见飞矢如蝗,数万披甲人手执长矛,在箭雨的掩护下,挺身上前,步履蹀蹀,直扑寨门而来!
墙头众人纷纷挥刀击箭,只听执扇一声娇笑,“彭”的击了一下鼓,鼓声如巨雷般在披甲人耳边炸响,众人心如鹿撞,军队顿时停下了脚步,惊慌失措地看着墙上巨鼓。执扇高声叫道“寨外之人听着,不想白白送命的,都速速退去!若有冥顽不灵一心给黄家卖命的,就休怪本姑娘无情了!”,话音未落,“彭”地一声,她又击了一下鼓,鼓声隆隆,披甲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不禁面面相觑,起了逃跑的念头。
黄石麟见势不好,刷的一声抽出宝剑,朝空虚指,厉声道“后军监前军,凡后退者,斩!”,军令如山,披甲人已然没有退路!执扇叹息道“今日又得杀人了。”,说话间,她双手齐扬,挥起巨大的鼓锤,在牛皮大鼓上连连击打起来。
鼓声隆隆,已成杀人利器!冲在前面的披甲人已经捂住了双耳,哀嚎着翻滚在地,他们只觉得双耳刺痛,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心脏也随着鼓点拼命跳动,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