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制台大人吩咐,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仓景愉赶紧磕头答应。
“很容易的事,把你这两年向文格行了多少贿,送了多少礼,如实交代就行了。”花沙纳轻描淡写的说道:“对了,老夫还知道,你在兼管湖南铸钱局的期间,把铜钱的黄铜成色减了一半牟取暴利,文格也有在其中参与,把这事老实交代,也顺便交出湖南铸钱局的密帐,老夫就饶你不死。”
仓景愉全身颤抖了,也终于明白花沙纳为什么这样煞费苦心的诱捕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了——从自己身上打开缺口,收拾文格!
等了片刻不见仓景愉开口,花沙纳又问道:“怎么?不想活了?想宁可死你一个,也要保住你的主子文格?”
“制台大人,不是下官想死,是下官说了,也是必死无疑啊。”仓景愉直接哭出了声音,连连磕头。
“知道,在这些事上,你也不干净,老实交代了同样是死路一条。”花沙纳微笑说道:“可老夫可以担保你不死,老夫可以上折子为你求情,求皇上念在你揭发有功的份上,饶你一命,赦你不死。”
“刑部的汉尚书赵光,满尚书麟魁,也都是老夫在京城时的故交,关系还相当不错,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夫开了口,他们在给你议罪的时候,自然会对你手下留情。军机处的那几位中堂和你无冤无仇,当然也不会为了整你故意和刑部顶着干。”
仓景愉颤抖着心中犹豫,可还是不敢开口出卖主子文格,也不敢完全相信花沙纳的承诺——这些大人物说话,可没几个是真正会算话的。
“还是不肯说?”花沙纳又微笑说道:“行啊,如果你以为保住文格就可以保住你,那你就试一试。当今天下,惟以剿平长毛匪患最为大,老夫把你贪污军粮的事如实上奏,你看皇上震怒之下,文格有没有本事能保住你的脑袋?”
说到这,素来温和的花沙纳难得狰狞一笑,又说道:“还有,为了感谢你让老夫此番徒劳无功,到了那时候,本官还要给赵光和麟魁打个招呼,叫他们下手狠点,除了砍你的脑袋之外,还要把你的全家发配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遇赦不赦!”
“仓大人,你的两个女儿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三岁,你不想让她们过上天天做新娘,夜夜换新郎的日子吧?说句不雅的话,她们的娘亲,恐怕也要在一个炕上和她们一起侍侯男人,无数个男人!”
听了花老狐狸这番阴损狠毒的言语,已经尿了裤裆的仓景愉彻底崩溃,瘫在地上号啕大哭,“制台大人饶命,制台大人饶命,下官招,下官什么都招……!”
…………
足以直接扳倒文格的证据终于拿到手了,然而仓景愉被押下堂去了以后,花沙纳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相反还敲起了二郎腿眺望着堂外的天空若有所思,旁边的戴文节见了奇怪,便问道:“毓仲,怎么了?事得手了还不开心,担心还是扳不倒文格?”
“不是,皇上在批复我的密折上已经明白说了,只要拿到真凭实据,他必动文格。”
花沙纳摇头,说道:“老夫在想慰亭,琢磨关于他的事。文节,你说这次慰亭上折子请求和文格互换职位,是真的关心老夫?还是别有所图?”
“应该是两者都有之。”戴文节如实答道:“吴抚台垂涎兵权,当然想讨好皇上和朝廷,乘机争取接任湖广总督的机会。但我看得出来,吴抚台也是真心的尊敬你,不然的话,以他的手腕和靠山,想摆脱你的束缚强行掌兵,也不是没有办法。”
花沙纳不吭声,又沉默了许久后,花沙纳突然叹了口气,苦笑说道:“文节,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慰亭知道了老夫其实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后,送来的第一道公文就是借口皇上批准他购买三条大火轮船,要求再次扩建抚标?如果不是,老夫把心爱那幅宋代名画《墨竹图》输给你,如果是,你只要把你家传那幅前朝的《雪村访友图》输给我就行。”
“不赌!必输的事,我才没那么傻,把《雪村访友图》白送给你!”
戴文节断然摇头,又好奇问道:“毓仲,那你这次答不答应?”
花沙纳不答,只是又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慰亭若真无异心,必为我大清江山的栋梁砥柱,再造社稷的千古名臣,如若不然,老夫就是大清朝廷的千古罪人,注定要遗臭万年啊。”
言罢,一直在强撑的花沙纳又觉得两侧额角疼痛欲炸,天旋地转,好半天都缓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第一要事
老狐狸花沙纳果然是假装病重的消息得到确认时,消失了很久的李鸿章也重新回到了吴超越的面前,还是身披重孝和脸带泪痕的出现在了吴超越的面前,并且一见面就在吴超越面前拜倒,伏地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少荃,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穿着孝服,还哭成这样?”吴超越很是惊讶的问道。
“我父亲过世了。”李鸿章痛哭着回答道。
“什么?伯父过世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事前我怎么半点消息都不知道?”
吴超越大惊追问,然后李鸿章才哭哭啼啼的道出了原委,说李文安是在江西的抚州凤冈突然病倒,然后还没等郎中查清楚李文安的病情,李文安就已经暴卒而亡,所以李鸿章根本来不及向吴超越提前知会这一情况。而李文安病死之后,本来就士气不高的式字营也军心大乱,李鸿章不得以率军撤回南昌府休整,又将式字营交托给同乡兼副手张树声统率,自己则按照满清朝廷的规矩上书请求丁忧,携带李文安的棺木来到湖北向吴超越报丧,也准备与正在湖南善化担任县令的兄长李翰章会合,设法把李文安的遗体送回合肥安葬。
听了李鸿章的流泪陈述,吴超越当然也少不得假惺惺的哭泣了几声,然后赶紧派人为李文安准备灵堂,招魂祭奠,又一边极力安慰李鸿章,一边为李鸿章准备住所让他休息。
结果也是在李鸿章被请下堂去休息后,很有些妒忌吴超越和李鸿章亲密关系的赵烈文才开了口,提醒道:“慰亭,别说我是在背后中伤,你这位师兄这次扶灵来到湖北,目的恐怕不是为了与他的兄长一起扶灵返回故乡安葬。”
“这我当然看得出来,且不说合肥在长毛手里很难回去,就算他有这个打算,也大可以在九江等李瀚章,用不着跑冤枉路来武昌。”
吴超越耸耸肩膀,早就对李鸿章的真正用意心知肚明,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算了,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在江西已经吃了不少的苦,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犯不着再和他计较以前的事了。”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