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英法两国当然也向上海吴军发出警告,要求上海吴军保持克制,不得主动招惹清俄联合舰队,否则就将允许清俄联军向上海吴军发起进攻。
事情到了这步,周腾虎和邓嗣源等吴军首领如果还敢主动招惹清俄联军无疑就是脑袋进水,所以周腾虎也只能是一边满口答应,一边采用金安清提出的弦高犒师之计,派遣使者与清俄联合舰队联络。
很有胆量的金安清自告奋勇亲自担任了吴军使者,带着得吴老买办允许伪造的吴超越求和书信赶到了吴淞口,又求得与老吴家交好的法国领事爱裳帮忙引见,还算顺利的见到了沙俄舰队司令诺沃西利斯基,呈上了用法文写成的求和书信。
伪造的吴超越书信之所以用法文写成,是因为这个时代西方上流社会觉得法语比较优雅,普遍以法语交流,为了表示对诺沃西利斯基的尊敬才刻意为之。然而诺沃西利斯基的傲慢与粗鲁却超过了上海吴军之前的预料,即便是当着法国领事爱裳的面,诺沃西利斯基就把吴军书信给撕了,用俄语骂道:“该死的黄皮猴子,你们找不到斯拉夫语翻译么?给我这个俄罗斯帝国的海军少将写信,竟然用肮脏的法语?”
诺沃西利斯基的运气有点烂,虽然在场的俄语通译没翻译他的脏话,法国驻沪爱裳却偏巧懂一点俄语,听懂了肮脏法语这两个单词。所以爱裳也马上把脸一沉,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将军,如果你不收回对我祖国母语的侮辱,并向我道歉,我有权怀疑你这是有意向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尊严挑衅,上报我国公使,请求我国政府向贵国提交抗议。”
“爱裳先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任何侮辱贵国语言的意思,我只不过是骂清国的黄皮猴子时顺口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沙皇俄国外强中干的真面目在诺沃西利斯基身上展露无遗,不敢闹出外交纠纷影响自己前途的诺沃西利斯基赶紧向爱裳低声下气的道歉,然后又赶紧转移话题,冲金安清呵斥道:“说吧,你这个黄皮猴子想干什么?”
满清朝廷派出的通译故意如实翻译了诺沃西利斯基的脏话,金安清则针锋相对,说道:“告诉罗刹老毛子,他如果一定要骂脏话,我奉陪到底。”
满清通译欢天喜地的如实翻译,诺沃西利斯基也马上瞪起了眼睛,还攥紧了拳头,那边爱裳一看不妙,忙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先生,是你侮辱金先生在先,请注意你的风度,不要让你胸前的勋章蒙羞。”
不敢得罪任何一个洋人,满清通译老实翻译了爱裳的话,结果诺沃西利斯基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吼道:“说,你来干什么?”
“代表我大清勤王讨逆大元帅吴超越吴大帅,请求与贵军谈判言和。”
金安清也这才换了一副和蔼口吻,说道:“尊敬的诺沃西利斯基将军,贵我两国世代友好,我国京城不幸发生非法政变,乱党逆贼无耻窃占我大清朝廷,吴大帅兴兵讨逆,恢复清国正统,西方诸国纷纷支持,惟有贵国被京城乱党蒙蔽,与我大清讨逆军敌对。”
“吴大帅为贵我两国的睦邻友好关系着想,希望贵国能够停止干涉我国内战,停止对京城非法政变集团的一切支持,与继承清国正统的湖北讨逆军停止战争,谈判言和。”
金安清冠冕堂皇的话当然是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然而诺沃西利斯基的回答却更无耻更不要脸,大模大样的说道:“吴超越要谈判言和?当然可以,只要他能够接受我国大皇帝开出的停战条件,承认和继承清国朝廷与我国大皇帝签订的一切条约,我们可以考虑停止进攻,甚至反过来帮你们杀光京城乱党都行。”
听到这话,满清朝廷派给诺沃西利斯基的俄语通译脸都灰了,迟疑着不敢翻译,结果就在这时候,大门旁却传来了满清朝廷特派随军钦差文祥的焦急声音,“诺沃西利斯基先生,听说吴贼派使者来见你了,吴贼使者在那里?吴贼奸诈无匹,你千万不能上当,千万不能上当啊!”
满清通译赶紧给诺沃西利斯基翻译文祥的话时,金安清也认出了文祥文祥去香港出差途经上海时在租界曾经见过。当下金安清也没客气,马上就冲文祥笑道:“文大人,久违了,垂死挣扎到了现在还不肯主动投降减罪,你真不怕我们吴大帅攻破京城时,灭你满门?”
“金安清,你这个犯上作乱的落魄举子,党附吴超越逆贼,你迟早不得好死!”文祥咬牙切齿,说道:“看着吧,等我们大清军队攻破武昌,擒杀吴超越后,有你好瞧的!”
“哎哟,说得你们乱党军队就好象战无不胜一样。”金安清笑道:“没有俄国人撑腰,你们乱党的水师别说是湖北了,恐怕这吴淞口也不敢来吧?”
言罢,金安清又微笑说道:“还有,别以为有俄国人撑腰,你们就真能在长江横行无忌了。不怕把实话告诉你,你们这些乱党派荣禄到江宁找长毛借路后,长毛第一时间就派人告诉了我们吴大帅,约我们和他们联手对付你们,也早就在前面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等死吧。”
还别说,考虑到杨秀清一贯坚定的反满反清立场,文祥还真信金安清这话,所以文祥也没质疑真假,只是冷笑说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们和长毛发匪联手,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们这些吴贼,敢和俄国舰队正面交战吗?”
金安清的厚颜无耻远超过了文祥的想象,听到文祥的回答,金安清马上就冲诺沃西利斯基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将军,让通译把文祥先生刚才这段话给你翻译一下,我保证你会有惊喜。”
诺沃西利斯基听不懂中文,不过看到金安清对自己说话后,诺沃西利斯基还是要求满清通译翻译,通译赶紧去请示文祥的决定时,诺沃西利斯基还发了火吼叫逼迫,通译无奈,也这才把金安清和文祥的话翻译了出来。结果诺沃西利斯基一听也是不以为然,嘲笑道:“就算你们和太平天国的军队联手又怎么样?赢得了我们吗?”
通译赶紧翻译,金安清却笑得更加开心,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将军,或许你们在水上战场可以战胜我们,但你别忘了沿江的炮台,太平军的沿江炮台,答应借路给你们的太平军炮台如果突然对你们的舰队开火,你们要死多少士兵?要蒙受多少打击?”
通译把话翻译给诺沃西利斯基之后,参加过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保卫战的诺沃西利斯基多少有点慎重了,盘算了一下后,诺沃西利斯基还通过翻译向文祥问道:“你们到底能不能保证太平天国的沿江炮台不对我的舰队突然开火?这一点必须确认,我可不愿让我的舰队被太平军那群黄皮猴子偷袭。”
“诺沃西利斯基将军,这点请你放心。”文祥赶紧回答道:“我们的水师船队里,有一个刚投降过来的太平军高级将领,他会帮我们提前掌握太平军炮台的态度立场,甚至还可以帮我们策反太平军的炮台,我们肯定不会被偷袭。”
满清通译把文祥的话翻译给诺沃西利斯基的时候,金安清悄悄低下了头,嘴角边尽是笑意,因为金安清很清楚,自己这一趟没白跑了……
因为翻译是满清朝廷的人,金安清和诺沃西利斯基交涉的结果当然是毫无收获,不过也没关系,上海吴军也从没奢望过能靠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沙俄退兵,同时和沙俄谈判也是吴超越操心的事。金安清所能操心的,也就是赶紧建议周腾虎写信派人知会杨秀清和太平军沿江炮台,让他们知道太平军的头号叛徒韦俊目前就藏身在清军水师之中,还很有可能替满清朝廷出面招降太平军将领和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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