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张嘴说话的是那人没错,可是那的的确确是顾小橹的声音。
顾小橹握紧了拳头:“操!谁让你学我说话了?”
那人挑衅地笑,酷似顾小橹的声音再次从他唇间冒了出来:“操!谁让你学我说话了?”
季槐风看看那人,又看看顾小橹,总算明白了。
“你是影帝?”
虽然在大灾之前他不怎么关心娱乐八卦,但是对影帝金陵还是有印象的。这位影帝在大灾之前正当事业的巅峰,各行各业的大企业——除了女性卫生用品外——都争着请他代言,大街小巷中随便一扯张牛皮癣小广告都能看到他的倩影。这么个名人竟然活了下来,他还活着的消息也就传得特别的远。
金陵一挑眉毛,朝他伸出手:“金陵。”
虽然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却比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小白脸多了股男子气概。
季槐风握上去:“季槐风。季节的季,槐树的槐,风雨的风。”
金陵的脸色微微一变,那表情令季槐风联想到被踩了尾巴的蛇。
然而金陵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笑说:“如果你不小心上了他的当,当了他的徒弟,以后你的日子就难过了。他会先花几天功夫教你怎么做那些什么弓啊箭啊草鞋啊的,然后等你学会了,他就会把所有的活都丢给你,然后自己躺在一边晒太阳,用你做出来的东西换肉吃。你以为他会真的给你东西吃?他只会留一丁点儿不带肉的骨头给你,晚上还会把你赶出来,让你在门外睡觉看门——你说他收个徒弟和养条狗有什么区别呢?”
金陵开始说的时候很冷静,到后面简直变成了悲愤的控诉。
季槐风面不改色:“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金陵:“……”
顾小橹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学费是你剩下的全部狗肉。”
金陵和季槐风:“……”
狗肉本来就是一起放在顾小橹家的石缸里的,季槐风要做的只不过是口头上转移一下它的所有权而已。最妙的是旁边正好还有一个金陵可以作证,季槐风一旦答应,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金陵意味深长地瞪他,满脸写着“不要答应”。
他说:“好。”
顾小橹欢快地鼓掌。季槐风一脸坦然,继续挖坑。于是金陵就在旁边一直盯着,那目光简直就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个洞出来。
顾小橹得意洋洋地上前仰头拍了拍季槐风的脸:“乖徒儿,叫师父。”
季槐风眉毛眼睛都挤到了一起,简直就要哭了:“师父。”
金陵只觉得有阵阴森森的冷风吹了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小橹忽然很奇怪:“影帝,你今天不用干活吗?”
金陵眯着眼睛说:“我今天专门看你们干活。”
顾小橹继续埋头翻找:“你看吧,旁观不收费的。”说完又警惕地用身体护住那堆土:“但是不过不准抢我的蚯蚓。”
金陵:“……”
季槐风明显感觉到了金陵的敌意,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决定保持缄默。顾小橹忙着捡蚯蚓,自然也顾不上说话。于是金陵被晾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他问:“你们挖坑干什么?”
顾小橹抢先说:“挖蚯蚓钓鱼。”
季槐风:“……挖厕所。”
金陵不知道是没话找话还是真的嫉妒了:“哦,于是你可以炫耀你的房子有独立的卫生间了?”
顾小橹:“其实这是本来就有的。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把它实体化而已。”
季槐风和金陵各自转头,默默掩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