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叹道:“真的没关系。”
见她没有出声,楚长歌又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不知道。”慕容云舒突然闷闷地出声,推开他,盯着地上的碎石子说道:“你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难道你不是在气我替李家小姐疗伤?”楚长歌问。
慕容云舒摇头,“你给她疗伤是早就说好的事,我又怎么会生气?”虽然,一开始的确有一点生气,但那是因为一觉醒来见不着他,心里不痛快。
“那你在气什么?”楚长歌面露疑惑。
慕容云舒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抬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用寒冰真气化解李家小姐体内的焚心掌,需要将自己全部的内力注入她体内,直到将焚心掌完全化解,再将内力收回。是吗?”
楚长歌大惊,“你怎么会知道?”
慕容云舒没有回答,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如果对方是阳性体质,那么内力可以收回七八成。但是,如果对方是阴性体质,则会将你注入的真气占为己有,而你最多只能收回两成真气。是吗?”
楚长歌不再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只淡淡点头。
“你之所以不与方鸿飞交手,就是担心一旦中招,内力就会被他吸走。因为吸星大法,就是至阴之气。”
“不错。”楚长歌点头。终于明白她为何生气了。原来,他什么也没瞒住。
“而李小茹,刚好就是至阴体质,她虽然不会吸星大法,不可能主动吸走人的内力,但是一旦有人将内力注入她体内,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不仅如此,稍有不慎,就会被她体内的真气反噬,经脉尽断,气绝而亡。”说完,慕容云舒看向楚长歌,目不转睛,带着些许质问。
楚长歌讪讪地在嘴角扯出个笑容,道:“你看我这不是很好么……”
慕容云舒打断他,“如果一觉醒来有人告诉我你由于替李小茹疗伤气绝而亡,我该怎么办?”
楚长歌被这一句话惊住了,原来,他还是低估了她。她生气不是因为他替别人疗伤,不是因为他隐瞒了疗伤的危险性,而是,害怕他在她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出事,害怕一觉醒来人已不再……
此时,楚长歌才意识到自己冒了多大的险,光想着不愿她担心,却忽略了一旦自己出事,连与她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换了是他,也会宁愿坐在一旁提心吊胆等待结果,而不愿让旁人来告诉自己她的安危。
“楚长歌。”慕容云舒忽然盯着他的眸子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即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还是会相信你绝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但是,信任与担心是共存的,你不能只接受我的信任,却剥夺我替你担心的权利。”
一番话将楚长歌堵得死死的,一个反驳的字也讲不出来。
慕容云舒又道:“我可以为你点缀厅堂,就能陪你披荆斩棘。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再将我排除在外。”
“好。”楚长歌重重点头,许下承诺。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用来欣赏的花朵,可他却想惜她如花朵,挡去一切的风雨。
他早该想到,一如他不容许她受伤害一样,她又怎么会容许他独自承担一切风雨?他与她之间,本就不该是谁保护谁,而是携手御敌、相依为命。
想着想着,楚长歌忽然笑了,笑得嘴都何不拢。
慕容云舒奇怪地睨他一眼,“你笑什么?”
“笑,当然是因为高兴。”楚长歌勾了勾唇,忽然朝旁道的丛林撮口轻哨一声,那匹与他同来的黑马从林中奔驰而来,停在前方两、三米的地方。“回去吧。”说着,楚长歌抱起慕容云舒一跃上马。
“小姐,姑爷,你们等等我呀……”绿儿一面叫一面伸手招啊招,希望能把他们招回来。
“呃……”慕容云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把自家丫鬟给忽略了,当即内疚不已,却听楚长歌道:“有人会带她回去的,不用担心。”
慕容云舒释怀一笑,这就好。不过回去之后,又免不了被那丫头念叨一番了。
*
黑色的骏马在暮色中疾驰如风,快如闪电,四周安静地出奇。起初慕容云舒无心注意这一异动,但随着天越来越黑,周围越来越静,静得只剩马蹄声,她终于发现周围的气氛分外诡异。不管在什么季节,一匹马在林中奋力奔跑,总能惊动几只林中鸟,而此时,周遭却死气沉沉,好似这林中并无任何生物。
“有点不对劲。”慕容云舒低声说。
“嗯。”楚长歌淡淡应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心思却全放在观察周遭的动静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他的心不在焉也让慕容云舒意识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必然棘手的很,否则,他不会那般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