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闻言,哪敢不依,赶忙带着骆远朝宫女太监们专用的茅司去。
骆远进去不过片刻便有出来,随行太监见人,问:“国师大人可觉着好些了?”
“骆远”点头,将斗篷帽檐压低了些。
小太监只当他在宫里闹了这么一出,自觉没脸,也没好多问,好生将人送去宫门口。
二人离开不久,一人做太监装扮,从茅司出来,鬼鬼祟祟朝坤德宫靠近。
张皇后半晌等不来人,急的在宫中来回踱步:“点翠,你再去瞧瞧,人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身后无人应答,张皇后恼怒,霍地转过身,正要发作,就见穿着太监服的骆远正在不远处。
她怔愣了一瞬,随后眼神示意,点翠便将身边伺候的宫女尽数遣出去,亲自守在门口。
很快,宫中只剩无声沉默的两人。
骆远目光沉痛瞧着皇后娘娘,半晌后,躬身行礼,道:“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瞧着满脸沧桑的人,良久说不出话,酝酿好几次,才艰难开口道:“国师请起。”
骆远起身,道:“娘娘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好,也不好。”
“娘娘这话说的含糊。”
“锦衣玉食,万人之上,是为好,想见之人,相隔山海,是为不好。”
骆远听后,只觉得喉咙一紧,视线自张皇后身上挪开,沉默许久,道:“娘娘如今身份尊贵,切不可再说那些昏话胡话,稍有不慎,您同敦王,便会踏上万劫不复之路。”
张皇后闻言,眼眶倏然泛红,上前两步道:“远哥,多年未见,你当真忍心,要同我这般疏远?”
骆远身子猛的一颤,弹指间,往事尽数涌上心头,眼前明黄渐渐变幻成当年藏于心尖的女子。
女子笑靥如花,捧来一束红梅:“远哥,你瞧,我才摘的红梅,你到说说看,是这红梅娇艳,还是我胜它三分?”
“远哥?”
骆远才恍惚了两口茶的功夫,便见张皇后不知何时靠近,站在离自己只有半步远的地方,只需抬手,便能碰到日思夜想的脸庞。
他回过神,猛的后退两步,躬身道:“皇后娘娘,微臣如今身份低贱,娘娘还是远着微臣些,若坏了娘娘清誉,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张皇后被他说得嘴里直泛苦,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叫她怎么忍得住?
什么劳什子体统,都见鬼去吧!
想到这,她不再犹豫,几步扑进骆远怀中,哽咽道:“远哥,你当真如此绝情,我却做不到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你果真是忘了我了!”
张皇后扎进骆远怀中那一瞬,他便理智尽失,再忍不住将人死死抱住:“卿卿,卿卿,你可知晓,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多年未见,自上回匆匆一面后,两人皆是抓心挠肺般的难受了这些日子。
好容易再次得见,自是化作干柴烈火,在坤德宫中燃烧,烧的戒律清规化为乌有,烧的礼义廉耻荡然无存。
点翠在门口守着,待里面传出声音之时,又走远几步,道:“你们今日都下去吧!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最讨厌嘈杂,惹了罚,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一番,纷纷退下,点翠这才稍稍安心些,站在远些的地方守着。
事后,张皇后媚眼如丝,一双玉臂牢牢环住骆远脖子,幽怨道:“你这几年在外独自逍遥,可怜我在这深宫之中,日日担惊受怕。”
“我们的琮儿,自小吃了多少苦药,受了了多少委屈,你可知晓?”
提起赵琮,骆远心中难免颓丧,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赵琮对他有种莫名的抗拒。
眼眸微暗,道:“这孩子,从小吃尽苦头,委屈他了。”
张皇后点头,道:“好在琮儿模样生的像我,否则,我倒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该如何瞒天过海才好。”
当初本想借着木兰秋狝将孩子弄掉,顺便叫皇上欠她一条命,谁知出来了个劳什子游医,只给了一丸药,便止住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