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柔好像不太对劲!”她想了想,找出一句话打破沉默。
楚元祯嗯了一声,脱了里衣躺下去,被他光裸的肌肤贴着,顾凝往里让了让,提醒道:“外面是水塘,夜里凉,你还是穿了衣服吧。”
他应了一声,抬起双手枕在头下,“走了那么远的路,累了吧!”
顾凝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便道:“有点,不过估计明日更累。”明日要拜见大爷大夫人,他们可没沐氏那般随和好相与。
楚元祯知道她的意思,转身胳膊支着拖着头笑道,“怎么,害怕了?”
顾凝向他的方向斜了一眼,“如果换个身份,你这般嫁进来,倒是知道害不害怕了!”
虽然没有很严重的恋床症,可换了地方顾凝还是睡不踏实,特别自从跟楚元祯同床共枕之后,她就睡不太安稳,这夜便尤其厉害了。
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声,顾凝慢慢地想着往事,从前世到今生,重生之初到现在的境况,每一步似乎从没刻意过更没有想要去争什么,只觉得如果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哪怕不再有爱情,实际也没什么吧。
可现在,沉寂已久的心……
她叹了口气又开始细细地思量楚家的这些个夫人少奶奶们,以往来过几次,也差不多都认了过来。大夫人孙氏如今做了当家人,看起来倒是稍微随和开明了些,见面也比以前客气。想来只要没有明确的利益冲突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只是不知道她们拿走了她的衣服家具,这些事情老太太是不是知道。
她心里也颇有顾虑,就拿今晚上的馊饭菜来说,如果她跟老太太直说或者开玩笑说那饭菜是馊的又能如何?老太太表面上定然会让人问一番,其结果呢,不过是哪个厨娘不得力,被责罚一顿。而饭菜到底是为何馊的,也未必就能真有个说法。反而让老太太以为她为人好生事,一来便让大家不安宁了。
还有这衣服家具的事情,自然也不能明里不乐意地去质问,不管能不能要回来,若是闹开了,老太太面子上不好看,如今能一大家子在一起,也是老太太约束着,面子自然比任何里子都重要。
她又开始想那几个夫人,婆婆孙氏是老太太的外甥女,可五夫人韦氏却是老太太娘家嫂子那头的侄女,据说当年赵家对老爷子的生意帮衬良多,老太太对这个嫂子也很是敬重。说起来韦氏自比孙氏办事爽利,为人看着也直率,她也不是不能当家。只要孙氏有了什么把柄错处让老太太寒了心,这当家的权力也未必不能交给其他夫人。
楚家这种商人之家,本身就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发家的,在素日里也有意无意地会体现一下以能居上,否则老爷子也不会把生意交给楚元祯打理。老爷子也说过,让楚元祯管生意,算是得罪了全族人,只是若由他管,楚家生意能越来越兴盛,而交给大少爷很可能不出两年便败坏干净。为着这层考虑,老爷子也一直坚持,好在虽然最初一意孤行,后来老太太也是同意的。
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前世就很不爱与人打交道,这一世小时候还寻思着做人要放开不能孤僻,自被婚嫁之事寒了心也就淡了与人交际的心思,如今被逼着和一大群人周旋,若是好的,大家融融洽洽的,那是福气,若是勾心斗角,可就说不准如何了。
想了一会这个,又开始牵挂老爹在家如何,顾冲的亲事怎么办,茗雨茗香以后如何,越想事情越多,却又睡意全无。
突然腰上一紧,被楚元祯勾进怀里,他贴着她耳底轻声道:“怎么还不睡?想什么呢?”
顾凝想躲开一点,他却欺身吻上来,含住了她的耳垂,让她顿时半边身子麻了,“刚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事,快睡吧。”她歪了头,躲开他的唇舌,却被他吮住了颈项,轻吮啃啮,激起一阵阵酥麻。
她推他的胸膛,“睡吧,很晚了!”
楚元祯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更紧地贴着自己,低声道:“那你还想什么呢?在我的怀里这般胡思乱想?有什么担心说与我听,也好跟你一起想。”
顾凝嗤了一声,“女人的事情,你怎么想?你还能让我天天呆在你怀里,不与你的母亲婶娘嫂子们打交道不成?”
楚元祯轻快地笑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道:“要是你想我自然愿意,就怕你又臊得怪我!”他自然知道她的担心,说起来这些事情自己还真不好插手,女人是芳香也是毒气,让他有时候避之不及。
只不过以后大家要日日混在一起的,他总不能让人欺负了自己的女人,还要得意洋洋地炫耀什么。
家里丢了的东西,顾凝初来乍到,自然没法出口,这事他也不想就这样拉倒。当然需要既不伤体面,又能把东西拿回来,还要让她们以后别那么嚣张,这是最重要的。
为了自己小家能以后相处融洽,他只能让自己违背一次原则,去跟那些女人斗斗心计!
“这两日我陪你在家,过几日你陪我去铺子,行吗?”
他的手滑进她的睡裙下摆,顾凝忙按住他的手,“那现在睡觉行吗?”
他笑了笑,“行,只要你别胡思乱想。”
在他怀里,没一刻便睡过去,楚元祯感觉她胸腔平稳地起起伏伏,才松了口气,这样真实而丰盈的幸福,努力了多久,挣扎了多少才得来?
第二日顾凝很早便醒过来,楚元祯已经不在床上,茗雨正轻手轻脚地准备洗漱用品,见她睁开眼笑着走上前,“姐姐,睡得不好呀!”
顾凝揉了揉眼睛,“肿得厉害吗?”
茗雨摇摇头,“没,但是眼底有点青!”
顾凝皮肤细白,睡不好的时候很容易眼底青黑,向来骗不得人。
她起了床,穿衣洗漱,又梳头抹了点胭脂,让脸色好看一点。
等收拾利索的时候楚元祯用手巾擦着手走进来,笑道:“这么早就热起来。今年看上去又是个酷夏。”
茗雨又去绞了干净的帕子递给他,接过他手里的拿去洗了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