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她不自信,而是她实在想不到她曾经的那个丈夫能有什么筹码让尤姆。法鲁梅纳斯退让。
在克莉丝多的印象里,马尔杰诺就是个咸鱼和死宅的结合体。
那人是前任侯爵的独子,从出生开始就坐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他明明拥有如此优渥的出身却半点不懂得经营,领地里的收入年年亏损,还总想着用领土去换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籍。
克莉丝多总觉得,就算对方娶的不是她,马尔杰诺迎来任何一个女主人的结局都是被妻子架空。
因为这人对自己手上的权力实在太无所谓了,克莉丝多夺权的那段过程简直不要太顺利,说是对方白送的也不为过。
这样的信任非同一般,哪怕是克莉丝多这样的铁石心肠也忍不住颤动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而已,该夺的权还是得夺的。
她本来就是卧底,这婚姻是场骗局,所以不存在所谓的背叛,对方哪怕因此恨上了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真的是因为马尔杰诺,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尽管知道这想法不太现实,但克莉丝多还是难得的思维散发了一下。
——难不成是先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然后再更好的报复?
克莉丝多差点被自己这一想法逗笑。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想象不出马尔杰诺憎恨她的模样,因为哪怕是对方被她关起来架空的那段日子,马尔杰诺也没对她黑过一次脸,说过一次重话。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甚至还想忧郁的叹口气。
出来混,果然还是要还的。
若说在此之前,她确实还存在着逃跑的想法的话,那在她思维转变的现在,她就已经不准备离开了。
她认同了尤姆。法鲁梅纳斯的治国理念,所以她也会接受他颁布的法律。
但尽管如此,要她彻底反水,转头去对付前东家是不可能的。
对克莉丝多而言,劳伦斯特公爵是位值得尊敬的阁下,否则她也不会宁愿放弃自己的身份也要帮助他了。区区救命之恩可没办法让她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z。
她那么高傲,要不是为了自己宣誓效忠的国王,和生养自己的母国法尔姆斯,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做个不存在的幽灵。
是的。
她对马尔杰诺的不是背叛,但她之前的想法,现在的决定,才是对法尔姆斯和劳伦斯特公爵□□的背叛。
于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法庭的审判,迎接自己的惩罚了。
克莉丝多轻轻叹气,撑着下巴靠着车窗,看着车窗外的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生出一丝惆怅和寂寞。感觉自己的人生有点可笑呢。
为了理想抛弃过去,又为了理想背叛现在的一切,她如此贪婪、愚昧、摇摆不定,所以她注定一无所有。
只能一人孤独的走向地狱。
“阿嚏!”
马车上,弗列德打了个喷嚏。
安森嫌弃的往旁边躲了一点,顺带把自己的点心拿走,“正吃东西呢,打喷嚏请转到别的方向去,谢谢。”
弗列德优雅的拿出手帕擦拭鼻尖,白他一眼,“工作时间还在开小差,尤其是在雇主面前,活该你这么久了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冒险者。”
安森冷哼一声,不理他。
他最开始接的工作是看管纲吉,现在被纲吉策反,算是无间道了,对方做什么他都当没看见就行了,还需要做其他什么吗?
弗列德为他的无知和天真摇头叹息,伸手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拽了过来,“真以为三倍的工资是那么好拿的?赶紧过来给我认真听讲。”
“我靠!***的谋杀啊!”
安森被他粗鲁的动作卡到了脖子,等稳定重心后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瞪着他,像是下一秒就会往他脸上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弗列德下巴对他点了点,“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把老彼得吸引进来看看。”
安森一噎,视线忍不住往车门方向瞟两眼,脸色有些忌惮。
无间道这种事,做了就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就不是拿不拿得到钱的问题了,看老彼得和他周围那群人的样子,万一暴露,怕是连小命都得一起丢。
于是最终,安森还是悻悻的放下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