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傅佥这一路人马之外,胡济还指令益州刺史王从永安出兵,攻打吴国的建平郡,从西陵的上游形成攻势。
胡济的这一招“围魏救赵”堪称是双管齐下,无论是西陵上游的建平郡还是西陵下游的江陵城,都是吴国的战略要害之地,都是防御的急所,胡济不相信周处会置之不理。一旦周处分兵去救江陵和建平,那么吴军进攻西陵的兵力就会大减,这个时候胡济率军而进,便可以轻易地解西陵之围了。
所以到达临沮之后,胡济并没有急于进军,而是等傅佥出兵江陵,王出兵建平之后,他才整点兵马,向西陵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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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大举来援的消息传到了西陵吴军大营,吴军是军心惶惶。周处自率兵从武昌西进,已经对西陵连续地围攻了二十余日,岑安知道一旦城破,自己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拼死抵抗,拒绝投降。
西陵是吴国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座要塞城池,防御之坚固,远胜于一般的城池,虽然岑安手下只有两万余人马,而对周处的八万大军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依靠西陵城固若金汤般的防御,吴军连续地进攻了二十多日,始终也未能攻破西陵的城墙。
就在吴军的进攻一愁莫展的时候,汉军的三路援兵已经杀到,吴军众将是一片哗然。
武昌左部督薛莹颇感忧虑地道:“江陵乃荆州州治所在,一旦有失,国之震动,还请大都督务必分兵御之,以确保江陵不失。”
左将军沈莹则道:“江陵倒在其次,现在最为重要的莫过于西陵,我军已连攻了二十余日,西陵叛军已然是强弩之末,现在可趁汉军未到之时,加大攻城的力度,昼夜不息地强攻西陵,只要拿下西陵,汉军救援目标失去,便会引兵自退。”
周处轻轻地摇摇头道:“现在叛将岑安听闻援兵到来,必然是士气大涨,肯定会拼死一搏的,所以就算我们穷尽全力,昼夜不歇地发起进攻,也未必能有胜算。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汉军的援兵,只有击破汉军援兵,叛军斗志瓦解,西陵城自然是不攻自破。至于江陵建平那边,本督已令右将军诸葛靓和建平太守吴彦分别而拒,汉军攻打江陵及建平的兵马,不过乃是偏师,尚不足惧撼动江陵和建平。”
江陵是吴国荆州治所所在,城池的坚固程度,自然是不亚于西陵城的,如今周处已经遣右将军诸葛靓在江陵坐镇,汉军三万人马攻打江陵,想必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至于建平郡,有着险峻的大山做为屏障,汉军翻山越岭而来,想要拿下建平郡,也非易事。
周处完全对另外两路汉军置之不理,不过他暂时也停止了对西陵城的猛攻行动,分出一部分的兵马来,实施围而不打的战术,而将主力的部队,全部调到了西陵以北,紧扼住各险要隘口,准备与汉军进行决战。
周处很清楚他现在所肩负的重责,西陵重镇,必不能有所失,一旦失守的话,整个长江防线的门户便为之洞开,吴国的生存空间就会遭到再次地挤压。
但现在周处面临着相当大的困难,西陵城屡攻不克,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当初兴建西陵城的时候,便是生怕建得不够牢固,吴国的历任西陵都督都不遗余力地来加固于它,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现在的西陵城早已是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吴军费了吃奶的力气,也拿不下西陵来。
更为险恶的情况是汉军援兵大举杀到,如果吴军拿不下西陵,那必然要承受腹背受敌的压力,不管在任何情况下,腹背受敌都是领军之将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周处如果拿不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吴军必然会陷入到被动之中。
周处并不理会汉军的围魏救赵之计,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去救援江陵和建平,就算是围困西陵的部队,也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的兵力要求,现在他集中全部的主力,在西陵以北的山地险要之处,而下了重兵进行阻击,以拦截汉军向西陵的增援。
从襄阳向西陵,几乎都是山路,连绵起伏的群山看也看不到尽头,胡济率领着五万汉军从临沮出发,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着西陵迫来。
在龙首山,汉军和阻击的吴军在此相遇,双方爆发了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
第1315章 夙夜忧叹
成都城已经在重建之中了,尽管它已经不可能再做为季汉的都城了,但做为益州的州治所在,成都城的重建还是势在必行的。不过由于缺乏资金,成都城的重建一直比较缓慢。
刘胤并没有在安平王府的原址上住着,那儿到现在还是一片废墟,刘胤回到成都之后,把落脚点选在了西山脚下的那座山庄,这里便曾经是刘胤研发出火药的地方,现在虽然破蔽不堪,但却可聊避风雨。
成都令是诚惶诚恐,雍王是何等的身份,居于这样的破屋陋室,这如何使得?成都令再三地邀请刘胤去成都官署居住,毕竟那儿的条件要好上许多。
“不必了,我看这儿就挺好。”刘胤却是淡然处之,自己回乡丁忧守孝,本来就不是讲究什么条件的,何况这儿也算是安平王府的祖屋,父母的坟莹就在附近,在这儿居住,也可寄托对母亲的哀思。
虽然是丁忧守孝,刘胤屋里的烛台,却是彻夜未熄,西陵前线的奏报,每日都会传到这儿来,刘胤每日读这些公文,都会读到东方晓白,鸡鸣三遍。刘胤不光是读,还经常在这些公文上圈圈点点,进行批注,写下自己的心得和意见,不过这里的文书,往往是只进不出的,刘胤的屋里已经是高高地撂起一堆,但却片纸也不曾流出。
阿坚颇为不解:“少主,现在西陵那边是胡督帅在指挥,与咱们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少主这样废寝忘食,图个啥?”
刘胤淡然地道:“事关国家之大事,就算不在其位,也不能置身于事外,西陵之战关乎伐吴大局,岂可等闲视之。”
“那少主何不向陛下陈情,带兵来打这一仗?我看那个胡济,也不是什么良将,都打了这么多天了,还拿不下西陵来,如果换少主去,或许早就搞定了。”
“这次的西陵之战,也并不好打,天时地利都不在我们之边,胡济求功心切,恐怕会中了周处的埋伏。”
这时,一名军士匆匆赶来,呈上一封公文:“雍王,这是最新的战报。”
几乎每天王都会将最新的战报呈报给刘胤,但西陵与成都相隔千里且路途坎坷,所以就算是最快的飞骑驿马,将公文传送到刘胤手中,那至少也是四五天之后的事了,刘胤看到的只能是几天之前的旧闻。
刘胤轻唔了一声,接过了公文,打开之后,便读了起来。
每日公文送达的时间都不是固定的,有时会在早上,有时会在中午,更多的时候是在晚上,不管何时送达,刘胤总是在第一时间便会打开来看。
阿坚注意到今天刘胤的脸色明显地有了变化,以前他看公文的时候,总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这一次却是眉头紧锁,拧出了几道的黑线,阿坚不禁有些诧异,难道今天的战报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吗?
刘胤很快地将这份公文读完,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上,长长地嗟叹一声:“胡济误国啊!”
“少主,出了何事?”阿坚询问道。
刘胤扯过一份地图来,上面正是西陵地区的详尽地图,这几天刘胤在上面写写画画,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汉吴两方兵力的分布状况和双方进攻防守的态势了。
“按现在的胡济的进攻方向,必然是西陵以北的廖家洼。”刘胤点指着地图。
“有什么不对吗?廖家洼是通往西陵的必经要道,如果胡督帅能拿下廖家洼,倒是离西陵不远了。”阿坚跟随刘胤多年,以前看不懂地图的他现在也能看出个大概了。
“如果在平常之时,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正值雨季汛期,廖家洼地势地洼,如果周处用水攻的话,整个廖家洼必然沦为水乡泽国,胡济必是全军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