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尚秀琴总是对着他微笑,不管发生再大的事,她都不会对他表露出有丝毫的愤怒。可正因为如此,尚伟城才不习惯,感觉不真实。
是人都免不了七情六欲,即使尚秀琴是再强的女人,她也不可能,承受世界上所有的伤痛。
她极力想在他的面前,表达她这个母亲,对他这个儿子的爱。让他感受到的,永远都是最陌生的母爱。
“一转眼,我的伟城都长大了。记得你小时候,那些衣服,才这么点大。一个皮箱能装好多呢,每一件都是我亲自收拾的。现在呀,一件衣服,就可以装满小半个皮箱了。”她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忍不住向他比划。“我好久都没有给我的伟城买衣服了。今日才突然发现,原来你喜欢的衣服颜色,只有黑色和白色。”言语之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尚伟城依旧没有说话,身子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或许,面对永远都对他那么无微不至的母亲,他却真的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吧。
“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能不能让妈妈陪你,一起去商场,帮你买几件衣服呀?”她抬头正视着他的面孔,轻声的说道。
尚秀琴脸上带着微笑,然而,在那张即使保养得很好的脸上,他还是看到了少许的皱纹。
岁月不饶人,再美丽精致的女人,也无法逃脱,岁月的驱使。
“妈。”他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只是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她温柔的从喉咙中,轻声的回答一个字。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想跟她在一起。”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向她说了出来。
尚秀琴脸上温柔的笑意,明显发生了点变化,不过很快,那种不适的变化,就消失了。
“是吗?我的儿子,终于又恋爱了。”半晌,她才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没有询问他,他爱上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叫徐小影,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儿。我希望你能够同意,我和她在一起。”
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允许和祝福。
“记得几年前,你也像这样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说你爱上了一个女孩儿,她的名字叫唐语宣,她也是一个极其善良的女孩儿,你想跟她一辈子都在一起。我当时跟你说,你一定要考虑清楚,爱情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美好的。爱,很容易,可一旦失去爱,就会让你痛不欲生。”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盯着他的双眼说:“你确定了吗?”
“我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对!我确定了。”他很肯定的回答她。
尚秀琴点了点头,而后继续整理他的衣服。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没有反对。
“你会祝福我和她吗?”他是希望得到她的祝福的。
“如果你希望,我祝福你和她的话,那么……”她已经整理好了他的衣服,站起身来说:“那么我就祝福你。”
那一句祝福的话,似乎听起来有点点敷衍。
不过,这对于尚伟城来说,就已经够了。只要她不反对就好。
当然,这样的结果,或许,早就在尚伟城的意料之中。这么多年来,只要他想做的,想要的,尚秀琴好像从来都没有反对,以及阻止过他。
“谢谢你。”他沉重的说了句。
这样平静而又淡然的对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母子。客气的程度,与陌生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吧。
“闻闻,身上都有味儿了。”她站在他的跟前,用手整理着他身上的衣服。“这是有多久没有洗澡换衣服了?”说着,她又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说:“脸上都有胡子渣了,帅气的形象都没了。我尚秀琴的儿子,可不能让别人觉得邋遢,赶紧去楼上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好。”他答应一声,转身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