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牧女长叹了口气,道:“早到总比迟到的好,还是走吧。”
长鞭一挥,带路前行,展英松等人,果然又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后面另两个牧女,挥动长鞭,将雪地上足印,全都打乱了,雪花纷飞中,一行人又鱼贯走出了树林。
朱七七恍然忖道:“原来她们竟是化整为零,将人分作四批。但我只要跟定这一批,跟到她们的老巢,她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时她满腹雄心壮志,满腔热血沸腾,脚也不冷了,潜迹藏形,屏息静气,悄悄跟踪而去。
她虽不敢走得太近,但幸好那“沙沙”的脚步声却在一直为她带路,那几个白云牧女,显然未想到在如此风雪寒夜中还会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是以走得甚是大意,也根本未曾回头瞧上一眼。
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外,一行人绝无任何声息发出。要想将数十人自甲地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乙地,这“赶人”的法子,确是再好也没了,朱七七越想越觉这主意出得高明,忍不住暗叹忖道:“这么高明的法子为何以前竟无人想得起?……但能想起这种古怪诡异的法子来的人,想必也是个怪物。”
于是她便一路猜测这“怪物”是谁,生得是何模样,不知不觉间,竟已走了一个多时辰。
估量时刻,此刻只怕已有五更,但寒夜昼短夜长,四下仍是一片黑沉沉的,瞧不见一丝曙色。
朱七七只当这一干人的去处必是极为荒僻之地,哪知这一路上除了曾经越过冰冻的河流外,地势竟是越走越平坦,到后来借着雪光反映,竟隐约可以瞧见前路有一座巨大的城影。
这一来又出了朱七七意料,她暗自忖道:“这些牧女难道还能赶人入城么?这决不可能。”
但白云牧女们却偏偏将人都赶到城下,城门初开,突有两辆华丽之极的马车,自城里急驰而出。
马车四侧,都悬着明亮的珠灯,看来仿佛是什么高官巨富所坐,连车带马,都惹眼已极。
朱七七忖道:“她们纵要趁机人城,也不会乘坐如此惹眼的马车,这更不可能了。”
哪知马车却偏偏直奔白云牧女而来,圆脸牧女轻喟一声,车马顿住,十二条汉子、四个白云牧女,竟分别上了马车。
朱七七瞧得目定口呆,满心惊诧,她却不知这些人的行事,正是处处都要出人意料。若是车马被人猜中,还能成什么大事?
这时车马又将启行,朱七七咬一咬牙,忖道:“一不做,二不休,纵是龙潭虎穴,我也先跟去才说。”
竟一掠而去,钻入车底,身子在车底下,跟着车马一齐走了。
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考虑考虑,但朱七七天生是顾前不顾后的性子,否则又怎会闯出那么多祸来?
车马入城,朱七七只觉背脊时时擦着地上冰雪,一阵阵寒气钻心而来,也辨不出车马究竟走到了哪里。
渐渐,四下有了人声,隐约可听出说的是:“这玫瑰乃是暖室异种,当真千载难逢。”
“现下腊梅正当令,再过些时候买不到了。”
“还是水仙清雅,案头放盆水仙,连人都会变得高雅起来。”
朱七七耳边听得这些言语,鼻端闻得一阵花香,自然便可猜到,此地必是清晨的花市了。
车马在花市停了半晌,白云牧女们竟似乎买了不少花,朱七七又不禁觉得奇怪,暗暗忖道:“她们买花干什么?”
又听得那些花贩道:“姑娘拿回去就是了,给什么银子。”
“明天还有些异种牡丹要上市,姑娘请早些来呀。”
朱七七更是奇怪:“照这模样,她们竟还是时常来买花的,竟与花贩都如此熟悉。如此神秘诡异的人物,却常来买花,这岂非怪事?”
但这时车马又已启行,已不容她再多思索。
穿过花市,街道曲折甚多,车马左弯右拐,走了约摸顿饭功夫,只听车厢中人语道:“大门是开着的么?”
“是开着的,别人只怕已先到了。”
“你瞧,我说早些回来,你偏要歇歇。”
“此刻还埋怨什么,快进去吧。”
纷纷人语声中,车马突然间向上走了。朱七七本当是个山坡,后来才知道只不过是道石阶而已,只是比着车辆的宽窄,在石阶旁砌了两行平道,十余级石阶尽头,便是道极为宽阔的门户。
入门之后,竟仍有一条青石板路。路上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