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她吐垫无人,闻着酸臭不堪的气味,渐渐的也有数人脸孔泛了白,便也开始吐了。吐了还不说,甚至开始有人面目僵硬地倒了下去。
柜台里,肖清玉看外面吐得夸张,倒得热闹,拂开衣袖,冷声道:“胡闹!纯粹就是胡闹!”说罢,再不理会这群外人,转身自柜房边门走了。
留下的钱管钱和三个学生面面相觑,不知道外面这帮人怎会如此不济。一个学生隔着铁枝低头对外面的人唉声叹气:“你们现在吐得倒是轻松,等会儿打扫可还不是要辛苦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啊!”
“哎哎哎,别倒那角落啊你!等会儿我们可扛你不出去了。”
黄翎羽却是慢慢挪着步子退到后门,见没人注意他的存在,赶紧一步跳入阴影中,就着墙根溜走了。
这场闹剧在两大本城当铺的打手和江北典帮的天乱吐与满地乱倒之下,便如此不了了之。
而此时,肖清玉却找到了慕容泊涯,悄悄询问着事情。
肖清玉说是庆贺平安渡过一劫,全当的人都聚在大厅里用晚饭。
因为特别加菜,伙计和学生们都乐坏了,七嘴八舌地议论当日的热闹。
正吃着,肖清玉突然貌似无心地问道:“谁知道原先放在后院墙根的那几盆水仙去哪里了?”
“啊,说起来也是,好像前几天还看见的呢。”张管账接道。
一个学生也奇怪道:“对啊,这两天气氛紧张,我都没留神,原来果然是不见了呀。”
黄翎羽捧着饭碗,头也不抬地使劲扒饭。
肖清玉突然叫住他:“翎羽,前门今日没修好,你便去前门看守一罢。”
“啊!”黄翎羽听到,连饭也忘记扒了,张着嘴傻乎乎地看着肖清玉,一团白米饭还从他大张的嘴里落了出来。
慕容泊涯在一旁看得好笑,因为今日午间,肖清玉找到他问的正是那些水仙的去向。他想了想,果然记得姓黄的小子曾经瞄过几眼墙角的草草。
他又想到其他伙计说的前院发生的群呕事件,尤其是那些人吐出的东西,便立时知道了黄翎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哼哼,蒜泥白芨?亏这姓黄的小子天天往买菜的地方聚,看来是专门去找城南城北两家当铺买菜的人,顺手还用水仙的鳞茎换了人家的大蒜。
而且还言语粗鄙,专门挑刺。激得谁最先沉不住气,内息一乱,立时就是毒发。这小子,果然狠毒。
只可惜,这个狠毒小子的坏心眼还是被他看穿了。
他正想着,肖清玉接着安排道:“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泊涯,你也跟他一起守去。”
——啊?
“肖师……”
肖清玉温柔的目光扫了过来,慕容泊涯即刻便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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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寸长尺短
黄翎羽是为何许人也?
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会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即使他常常在背地里操作着一些事情。因为他总是在事发之前就已经溜走,又或者是半张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呆着,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曾在被誉为大学里第二阴险的历史学院里混了四年。(|第一阴险的——自然是政治学院)
虽然他的专业是文物学,但依旧要学历史,尤其是中国历史。
中国历史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一部人与人斗,内斗内讧,不斗不爽,百斗不厌,千变万化的斗,往死里非斗不可的历史。
既然是粹种历史中熬出来的孩子,心地里还能纯良到哪里去。尤其是自他毕业论文选取了《论历代奸臣生存之道与当朝文化变迁之关系》以后,人生观世界观已经变得常人无法理解。
由于后天教养的关系,黄翎羽心地已经不算纯良,何况早先在法医科时,听惯了这样那样的害人手段。
江北典帮这群乌合之众,偏偏要仗势欺人逼迫提息。黄翎羽临死前还曾吃过方便面协会联合涨价的大亏,生平极其娃垄断行为,所以哪里能就这么便宜了这群人。
其实慕容泊涯当日的猜测虽然与事实相距不远,可惜还是有些出入。为了用上这些漂亮的水仙,黄翎羽还费了一番功夫。
由于怀戈城近水,湿气较重,怀戈人爱吃大蒜祛湿是远近都知道的。黄翎羽早在看到养在后院的水仙就知道可以哟做什么了。只是水仙鳞茎外形虽像蒜,实际上剖开却是洋葱的样子,一点也骗不了人。他干脆就用这些毒物泡了大蒜,末了到菜场趁着几个采买伙计蹲在地上和卖菜人讲价时,对着搁在一旁的菜筐子“天换日”。
当然了,为更有效地毒害全人类起见,还又丢了两块感染了肉毒杆菌的腊肉进去。
说起来,这肉毒杆菌的苦他是吃过的,以前刚刚开始考古实习时常识匮乏,将一些熟肉闷在罐子里,第二天才常这下可好,浑身麻痹得都不听使唤了。听医生说才知道,在无氧环境中,那些肉毒杆菌很容易产生肉毒毒素。
于是乎,吃一堑不但可以长一智,还可以学以致用害人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