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扁栏杆的动静抬太大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乙骨忧太迅速从窗户处探出头:“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他既担心千树和里香打起来,也担心自己的阳台。毕竟乙骨忧太的阳台,已经因为千树而遭到了两次无妄之灾。
千树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聊天呢。”
她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了很轻松的话,表情凶狠得好像里香看见乙骨忧太和别的女人手拉手去登记结婚那样可怕。
站在窗户后面的乙骨忧太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他沉默了几秒钟,看她们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乙骨忧太叹气:“那你们有事记得叫我。”
总觉得这种女孩子的话题,参与进去就会出事。
乙骨忧太把阳台窗户又给关上了。千树转头看着自己捏扁的栏杆,猛地回过味来。
她惊恐的看着里香:“想要杀人一样的嫉妒心我该不会?”
【你恋爱了!】里香无比肯定:【你相信我这就是恋爱——】
千树:“”
——
送完蛋糕回去,千树和等在宿舍楼底下的五条悟汇合;五条悟的六眼敏锐观察到小漂亮似乎心情不佳,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抱着空蛋糕盒。
他拎过千树怀里的空蛋糕盒,道:“怎么了?去送蛋糕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现在不高兴了?”
千树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我刚刚知道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五条悟被她逗笑了,问:“什么事情?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哦。”
毕竟他是最强嘛!
千树看了眼五条悟,然后摇摇头,愁得直皱眉:“不行,这件事情我要自己想明白——”
五条悟确实很强。千树相信五条悟一定可以帮她解决大部分事情;但唯独这件事情,五条悟肯定解决不了!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想和两面宿傩谈恋爱更可怕的事情吗?和两面宿傩谈恋爱,她不如和自己的好大儿谈恋爱!
五条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单手拎着空蛋糕盒,另外只手捏住千树半边脸蛋:“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是最强的五条悟搞不定的?”
他脸上明明带笑,但是千树莫名感觉五条悟好像又生气了。她龇牙咧嘴,无奈的垫高脚配合五条悟身高:“轻点轻点!脸要捏肿了——是恋爱啊!少女的恋爱烦恼你怎么可能会懂!你连女朋友都没有!”
但是在千树的指责下,五条悟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羞愧。他变本加厉的揉搓着千树脸蛋,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恋爱经验的?我可是无数青春少年们的感情导师喔!”
“而且我记得千树说过我们是好朋友的吧?身为好朋友就是要分享秘密啊~来,别害羞,告诉五条哥哥,你的恋爱烦恼是什么?”
“有人和你告白了吗?是不是被你拒绝了之后还坚持不懈骚扰你的高中生小鬼?”
只要等千树随便说出一个人名,五条悟就立刻把那个人打包瞬移去北极!
千树两边脸蛋都被他捏得像两个包子。她扒拉着五条悟的胳膊,含糊不清道:“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关于恋爱的事情——你不会懂的快点松手,脸真的要肿啦!”
她在心里抱怨:这届契约者好难搞,又爱生气还喜欢捏脸,他以为自己的脸是面团吗?
五条悟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千树的脸。但是他明显并没有打算放过千树——男人像个大型挂件似的挂在千树身上,哀嚎:“千酱好过分~明明签订契约的时候说会一直迁就我照顾我的!”
“结果现在连一点恋爱上的小烦恼都不肯和我说!呜呜呜我这个契约者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嘛!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
千树自然卷的黑色短发被五条悟蹭得乱七八糟,还有好几搓因为摩擦静电的缘故,直愣愣的翘了起来。
她实在推不开某只过分热情的大猫猫,只好随便他蹭来蹭去,叹着气:“都说过了不要学女子高中生讲话好恶心的。”
然后五条悟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如果不是身高限制了他,千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人会不会当场鸭子坐在地上哭着喊自己是负心汉——稍微将那个场景代入了一下五条悟的脸,果然毫无违和感。
拿这个性格比百变小樱还难以捉摸的契约者一点办法也没有,千树只好生无可恋任凭他在那装女子高中生语气,道:“只是感到困惑不解,所以想要向里香请教一些恋爱上的问题而已啦!我暂时还没有想要谈恋爱的对象,所以也不需要感情咨询喂!五条悟你别蹭啦,我头发全都立起来了!”
被千树强制推开后,五条悟耸了耸肩:“别这么小气嘛~我可以补偿你的哟——”
千树正想抬头问他要这么补偿自己;然后她就看见五条悟把眼罩给摘了。
月色与灯光透过树影落下,在明暗交错的缝隙间,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瞳宛如极北千百年挤压的冰层。雪色的短发因为没有眼罩遮挡,柔软的垂落下来,再加上五条悟天生的娃娃脸,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27岁的男人了。
他略微欠身,润泽的唇扬着笑意:“补偿就是,眼睛。”
五条悟向千树眨了下眼睛。白色纤长的眼睫像是片雪花,柔软的扑过下眼睑。
苍蓝色在浓密的白色幕布后偶然倾斜出一点光华,胜过月光,也胜过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