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白小舟额头上冒出一排黑线。
“所谓的地仙体质,也就是古人常说的‘仙缘’,无‘仙缘’之人,就算食尽灵丹妙药,费尽千辛万苦,也无法成仙。而有‘仙缘’之人,则能吸收日月之精华,修习术法便能事半功倍。”九尾狐道,“初夏天生便有‘仙缘’,红石之所以将她禁锢于此,便是将她当做了媒介,通过她的身体与天地合一,同时……”她顿了顿,垂着眼眸说,“也延续山中所有生灵的生命。”
白小舟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才能将她救出来?”
“没有办法,除非找回那块精魄之魂。”
瞿思齐闻言,只觉一股热血涌上来,将青铜剑捡起,朝那红石砍去:“我就不信了,把这块破石头打得粉碎,还救不出龙老师?”
九尾狐大惊:“且慢!”
青铜剑“当”的一声砸在石头上,磕飞了一小块碎石,四周的洞壁变得更加鲜红,脚下的血水中仿佛进了一条大鱼,被搅得汹涌澎湃。那红石如心脏一般跳动了两下,龙初夏的身体更往里陷入了一分,几乎将她的下半身淹没。
瞿思齐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
“没有用的。”九尾狐摇头,“人力怎能与自然之力抗衡?就算你再强,在鹿景山面前,也不过是蝼蚁。”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如果把这座山毁了呢?”
众人一惊,白小舟欣喜地回头,看见站在洞口的朱翊凯,他扶着神色憔悴如丧尸的司马凡提。他将司马凡提轻轻放在地上,靠着墙壁,额头的碎发被血糊在脸上,遮盖住他的眼睛,但白小舟能够感觉到,那双眸子又深又亮。
“我说,如果把这座山毁了呢?”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谈论天气。
“不行!”九尾狐的口气严厉,“山里住着多少山民,为了救她,你要让他们通通陪葬吗?”
朱翊凯抬起眼睑,瞥了她一眼:“你是谁?”
一时冷场。
“她是……”白小舟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我妈妈。”
九尾狐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朱翊凯惊讶地将她上下打量,良久,语气稍稍放缓:“我记得大火之后,山民都迁走了。”
九尾狐大怒,喝问:“难道山里的非人类都不算大山的子民?”
朱翊凯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很久,叹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们走吧。”九尾狐仰起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我要保护山里的子民,龙初夏必须留在这里。”
一直沉默的司马凡提忽然睁大眼睛,扶着洞壁站起来说:“原来是你们干的。”
九尾狐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白小舟不明所以地问:“老大,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司马凡提怒道,“这座溶洞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因为有人施了幻术!”
白小舟不敢置信地侧过头去看九尾狐,那张熟悉的容颜面沉如水。司马凡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鹿景山中一直有狐狸化身美女诱惑路人的传说,你们为了自己一族的生存,不惜将那些无辜的人引入溶洞,当做祭品献给这座大山吗?”
面对他的控诉,九尾狐沉默着,白小舟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这不是真的,对吧?是老大误会了你,对吧?”
九尾狐依然沉默。
白小舟的身体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胸口翻涌着闷钝的痛意,面前的这个人温柔慈爱,将她养大,将她视同己出,给了她全部的母爱,即使如此,她仍然是一只九尾狐,一个妖怪,一个为了自己所生存的山林而不惜杀人的怪物。
“小舟……”九尾狐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伸在半空的手最终缩了回来,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辛苦养大的女儿,会像仇人一样看着我。”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在白小舟的心上,喉头腥甜,鼻子发酸,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她一直渴望着能找回父母,一家团聚,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找回来的早已不是以前的人了,不,或者说,她早就已经失去他们了。
这个人,不是她的母亲。
司马凡提愤怒地抓住朱翊凯的手,嘶哑着声音说:“毁了这座山。”朱翊凯一愣,看见老大眼底燃烧的怒火,他的理智已经被这些天的压抑、惊惧以及冲天的怒火所吞没,朱翊凯皱起眉头:“老大,你冷静点儿。”
“冷静?”司马凡提怒道,“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初夏被一直关在这里,就为了这些飞禽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