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替那个未曾谋面的魏邵尽了他的责任的,可是……
他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脖子仿佛千斤重,他再也无颜面对眼前这个人。
良久,他的头顶传来一道哽咽的声音,“阿邵,节哀吧。”
阿邵。魏夫人也叫他阿邵。
明明他不是魏邵,可这个名字已经伴随了他那么多年,好像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里,再也分不开了。
他一寸寸地仰起头,望向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眸里闪过一丝惊愕,他不明白,到了这份上,他为何还愿意叫他一声阿邵?
明明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可以揭穿他的身份,可是他没有,他依然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燕莫止愈加惭愧地抬不起头来,嗫嚅道,“是阿邵来晚了,我应该早一步接你们进京的……”
魏青雄的声音很平静,“不,这只是一场意外。”
周围的人都回过神来,跟着劝道:“请摄政王节哀。”
他闭上了眼,抬袖揾去脸上的泪痕,忽地一张莹白如玉的脸闪过他的脑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他还得继续查下去,绝不能让那群人逍遥法外。
他的指骨攥得咔咔响,薄唇也逐渐抿成了一线,而后郑重地朝着棺木叩下了三个响头。
他默默地在心里起誓道:阿娘,您安息吧,我会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按律法规定,凡父母亡故的朝廷官员,必须卸职丁忧三年,按眼下这个境遇,燕莫止一时半会是没办法继续追查的,这也是那些人真正的意图。
嘉月接到信时,心中亦是一恸。
这一次,从上而下,实在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倘若真相曝光,又有多少人要上断头台,为了集体的利益,他们自然要想尽办法,阻止他彻查下去。
纸包不住火,到了第二日,朝臣纷纷上书,要求摄政王放下手中的要务,回家丁忧。
嘉月无法,只能应了下来。
郦延良站出来道,“老臣以为,既然摄政王卸了手中的公务,必然需要有人接手,陈尚书在户部任职多年,除了他,又有何人能当此重任?”
其他人皆附和。
“臣惶恐,恳请等摄政王回来再议。”
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嘉月顺着声音望过去,见那人面容俊逸,身姿如松,原来竟是顾星河。
他一出口,亦有部分廷臣跟着附议。嘉月秉着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直接摁住不提,下次朝会再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