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要到上虞宫焚香祈福,忍冬仲夏等人怕她动了胎气,都劝她别去,然而她既然又监国之重任,上元祈福又是大事,怎能缺席?
她再三保证会多加小心,这才等上车辇。
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她领着群臣焚香祭拜,从蒲团起身时顿觉眼冒金星,她扶着额极力撑着身子,却没想到身下的襦裙猛然红了一片。
还是跪在地上的诸臣率先反应过来,待众人回过神时,只见站在前面的顾星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稳稳地抢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搀住了她的臂膀。
“快来人,娘娘凤体有恙,快扶她下去休息!”
这么肃穆的场面,原本是没有宫女侍奉的,春桃和忍冬也只在外间候着,还是柴唯听到动静忙跑来,和顾星河一起把她搀到客舍。
大臣们见这情景,大抵也猜出了几分,皇上虽是成婚第二日便离开的,可新婚夜里却在皇后腹中留下了子嗣。
果然,随行的太医很快便脉出了喜脉,“娘娘这是有喜了,只是胎相还不稳,要多加休养,臣给您开道温补药方……”
嘉月嗯了一声,挥手屏退。
她没想到,养好孩子竟这么难。不过还好发现得早,否则……她闭上眼,心头霎时浮起一阵后怕。
回了顺宁宫,也一直恹恹的,好在吃了药,血是止住了,太医说她过度劳累,又建议她休养了几天,是以第二日,早朝也休了,专心卧在床上,看着忍冬缝着一顶虎头帽。
午后,又服了一回药,药效刚一上来,正要睡去,倏尔门帘一动,地上的春光像一池湖水碧波微荡,光斑晃到了她薄薄的眼皮上,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仲夏打帘进来,她走过来,悄悄在她耳边道:“娘娘,肖侍郎求见。”
“此刻?”嘉月眉心一拧,这会子是宫里主子午寝的时辰,纵使他再没眼力见,也不会挑着这时候来,除非,他是故意挑的这个时候。
仲夏点头,“对,奴婢已经说过,娘娘凤体不适,他说,有要紧的事跟娘娘商议,就在这等娘娘醒来,奴婢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只好先跟娘娘交个底,您若是不想见他,奴婢再打发他走便是了。”
肖侍郎是郦首辅的外甥,更是曾因赌博而被弹劾,最终停职了半年,如今郦首辅一倒,他在朝中也吃不开了,因而,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见自己,绝对没好事。
他越急,她反而要拖他的时间,引他自乱阵脚。
“那你就说本宫睡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她说完便重新阖上了眼,只是刚被搅醒,这会子又怎能睡得着,不过是耗着他罢了。
过了两刻钟,她才懒洋洋地支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让人侍候更衣梳洗,一切准备停当,便踅入了明间落座。
仲夏忙去偏殿请肖侍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