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孙天佑心头冷笑,孟云晖没做什么,已经给三娘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果真是害人精。
&esp;&esp;金蔷薇得到消息,客客气气送走略有些幸灾乐祸的孙天佑,前一刻还面无表情,转瞬间阴云密布,指甲深深陷在掌心里,差点掐破娇嫩的皮肉。
&esp;&esp;她以为自上次教训过金雪松后,弟弟应该能安生一段时日,没想到他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却和杨天娇搅和到一起去了!
&esp;&esp;难怪孙天佑会迫不及待上门向她报信,她以和孙家合作为条件,孙天佑才会暂时放下对金雪松的不满。现在金雪松明显不受她的管束,以后如果他再招惹李家,孙天佑就有借口收拾他了。
&esp;&esp;金蔷薇把心腹丫头叫到房里:“把大郎叫来。”
&esp;&esp;丫头看她气色不大对,心中惴惴,不敢耽搁,“是。”
&esp;&esp;金蔷薇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抚摸着一只精致小巧的剔红莲花水波纹圆盒。这是金雪松昨天送给她的,因为石磊纳妾的事,她连日愁眉不展,金雪松为了哄她高兴,特意派人去武昌府搜罗来这个剔红小圆盒。
&esp;&esp;圆盒里的佛香不算贵重,只因是她平时的心爱之物,所以很得她的喜欢,金雪松是真心想哄她开心。
&esp;&esp;收到礼物时有多欣慰,这一刻就有多失望。
&esp;&esp;上一世弟弟死在田氏手上,这一世她保下弟弟的性命,事必躬亲,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却因为溺爱和纵容,把弟弟养成一个任性骄纵的纨绔。
&esp;&esp;其实有金家做后盾,金雪松是一个纨绔又如何?
&esp;&esp;金蔷薇完全不必如此瞻前顾后,大不了和孙天佑翻脸就是。
&esp;&esp;可她心里有底线,早在几年前,她就立过誓言,她可以借助重活一世的优势为自己报仇,但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谋财害命。
&esp;&esp;如果她一直放纵金雪松,让金雪松无所顾忌,犯下恶事,那她和继母田氏有什么分别?
&esp;&esp;重活一世,她变得冷酷自私,蛮横淡漠,除了弟弟和表哥,对所有人都不在意,但她绝不会害人性命。
&esp;&esp;因为她上一世就是死在田氏手上的,她知道被人谋害却无力反抗的苦楚。
&esp;&esp;金雪松向来随意,头上只戴着网巾,身上穿着家常的半旧衣袍,进了房间,大大咧咧往罗汉床上一躺,让丫头剥栗子给他吃,“姐姐叫我来做什么?”
&esp;&esp;金蔷薇目光沉静,“我早就警告过你,杨天娇是个祸患,你为什么要收留她?”
&esp;&esp;金雪松脸色一变,眉头紧皱,腰板一挺,冷笑一声,“姐姐是在质问我吗?”
&esp;&esp;一向亲热和睦的姐弟俩,剑拔弩张,怒目相对。
&esp;&esp;丫头们尽数退去,房里只剩姐弟二人。
&esp;&esp;金蔷薇盯着金雪松那张酷似亡母的脸,幽幽地叹口气:“大郎……”
&esp;&esp;她还没说什么,金雪松已经光着脚跳到地下,怒道:“从小到大,姐姐什么都要管!我和谁多说两句话,你也要问个不停。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姐姐为什么还把我当成小孩子?”
&esp;&esp;他双眼发红,额前青筋暴起:“对,杨天娇是我找来的!姐姐当年不让我娶她,我听姐姐的,我不娶!现在我想娶姐姐看中的李三娘,姐姐又不让我娶,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才肯满意?!”
&esp;&esp;金蔷薇摇头苦笑,“当年我想让你娶三娘为妻,是因为三娘当时并未订亲,现在她已经嫁为人妇,木已成舟,你怎么能强取豪夺?”
&esp;&esp;“强取豪夺?”金雪松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姐姐这些年拔除田氏,打压金晚香,和舅舅一起陷害金长史,强取豪夺的事做得多了,你能想怎么样就这么样,我只是想娶一个民妇而已,为什么不行?嫁过人又怎样?让她男人写一封休妻书不就好了!”
&esp;&esp;金蔷薇气极反笑,“如果你是真心想求娶人家,当初为什么坚决反对?你只不过想和孟家四郎赌气罢了!女子一生,何其艰难,能有个好归宿,已是不易,李三娘对你曾有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esp;&esp;金雪松梗着脖子,神情暴躁,“我不管,我一定要孟云晖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要不是因为她对我有用,我还看不上她呢!”
&esp;&esp;“你!”金蔷薇霍然站起,怒意和失望夹杂,在她的胸腔内呼啸,气血倏然上涌,眼前一阵晕眩。
&esp;&esp;她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混账!”
&esp;&esp;这个睚眦必报、自私狭隘的男人,还是当年那个胆小如鼠,因为被田氏恫吓,扑到她怀里抹眼泪的弟弟吗?
&esp;&esp;不,他早就不是了,他被自己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