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平了口气,这时候,对面也传来钉木板的声音,她看过去,是北窗在钉木板。
“翠屏,阿远呢?”云郦干脆问道。
翠屏道:“云姑娘你放心,小公子也是世子的儿子,会有人好好照顾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云郦根本不能放心。尤其从缝隙里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她好几个时辰没见过小阿远,且估摸快到小阿远入睡的时辰,若是不见她,他会不会哭?
云郦凝神细听,可院里只有钉木板的声音,听不见小孩子的哭声。
阿远屋子在裴钰安隔壁,距离她这间屋子有些距离,若是哭泣,她定然听不到的。
但唯一值得放心的是,裴钰安倒不会折腾自己的儿子。
与此同时,裴钰安盯着哭泣不止的小阿远,皱眉道:“他怎么一直哭?”
裴钰安的声音响起,阿如浑身一颤,她低声道;“小公子是想姑娘了。”
姑娘两个字一出,房间里顿时再冷。阿如哆嗦了下,拿起旁边的奶犬玩偶,递给小阿远,小阿远不接,哭得两眼红肿,还不忘冲着门口道:“娘,娘。”
裴钰安眉头微竖,外头大小灯笼都已经点亮了,漆黑天穹之上也有点微不足齿的淡红,小团子就盯着门外摇曳的灯笼,推开
阿如靠近他的手:“娘,娘。”
裴钰安深吸口气,走到矮榻边。阿远揉揉通红的眼,倒向裴钰安伸出手,裴钰安伸手抱起他,见小团子开始打哭嗝,他低声哄道:“阿远,不哭了。”
阿远泪眼朦胧地看他半晌,忽然望着他道:“爹爹,爹爹。”
裴钰安一怔。
阿远忽地往外指了指:“娘,娘。”他揪住裴钰安的衣裳,往外头扯,见他不动,他哽咽道:“爹爹,娘。”
这是让爹爹带他去找娘的意思。
裴钰安低头看着小阿远白嫩嫩的脸,不可否认,阿远五官像极了他。但其实他也有像他娘的地方,虽具体说不出什么地方相似,但总能联想到他娘的脸。
裴钰安额头蹭了蹭小阿远的额头,低低地道:“阿远,以后就只有你和爹爹了。”
阿远再固执,再想要娘亲,体力也是有限的。半个时辰后,就小声抽噎地睡过去了,裴钰安将他放在床上,让阿如离开,自己守在了小阿远床前。
约莫天刚擦亮,小阿远就睁开双眸,然后叫道:“娘,娘。”
见娘不在,只有裴钰安在他跟前,他闷闷道:“爹爹,娘。”他是问裴钰安他娘去了哪儿?
裴钰安命厨房端来小公子的食物,却没有说娘在哪。
接连五日,裴钰安都陪着小阿远。许是接受了娘不在的现实,阿远不再嚎啕大哭,但依旧怏怏不乐,裴钰安抱着他出去逛,小阿远也没如从前一般乐呵,只时不时搂紧裴钰安的脖颈叫一声娘。
是夜,小阿远盼了半晌阿娘,才沉沉睡去,裴钰安照旧彻夜无眠地坐在床头。
柳月高高挂在树梢,裴钰安静默良久,脚尖忽地轻轻一动,朦胧月色下,他径直往最南的厢房而走。
云郦只能靠三餐以及缝隙里透来的光判断时间。此外就靠翠屏给她送饭时,过问外头的情况,但翠屏说的没什么信息。
整日整日闷在屋子里,云郦夜里也没睡眠,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云郦忽然起身。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俄顷,都没动静,云郦直觉道:“世子。”
她脚步匆匆立在门后。
裴钰安站在门口,不曾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