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王五全在窗外招呼,这俩人乐呵呵地跟着进了大殿,按规矩行了礼,就到雍正跟前伺候。衲敏则找出来前几日跟画眉学的针线,绣荷包。一朵桃花还没绣完,就听见正座上传来“喉——喉——“的呼噜声,勾头一看,心里又是想笑又是有些心疼,皇帝也不容易啊!这雍正皇帝穿着大衣服,愣是在薄薄的凉凉的座上睡着了!
轻声吩咐王五全他们把雍正大叔挪到里间大床上,又叫高无庸跟着进来换好衣服,盖好被子。衲敏这才领着这几个人到了东暖阁。先问高无庸:“最近你们主子都是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
高无庸回答,“主子自从去年冬,就没好好睡过一次。都是子时以后才睡,不到辰时就醒!”
衲敏恻然,都知道雍正皇帝勤政,可这也太勤了吧!别说他个年近五十的大叔,就算是年轻人,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啊。高无庸看主子娘娘似乎有些难过,便在一旁说:“别说娘娘,主子他,就是奴才见了,也是心疼呢!”
衲敏点头,“知道你对主子忠心,也真难为你了!听说,你还有个侄子,也在北京城?”
“回主子娘娘,是。”高无庸纳闷了,这主子娘娘怎么留意起高飞那个小不点儿了,那娃才两岁啊!
衲敏点头,对高无庸说:“你若有空,就回家多看看孩子,叫导他好好读书识字,就算将来不能考秀才,也不至于睁眼瞎。做个生意,或是买几亩田,也都是你们爷俩的依靠!”
高无庸这算明白了,王五老说主子娘娘人好,这回看,人还真不错,最起码,凡事真心为咱们后边想。比起来,年氏那些小恩小惠,就不足道了。
衲敏见他明白,也不留他,“先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赶走了高无庸,这才问两个捏脚太监,“马达、江海,你们看,万岁几天捏一次脚合适?”
马达、江海互相看看,马达上前回话:“回主子娘娘,主子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依奴才们看,最开始这俩月,一天一次最合适,等后来渐渐调好了,两天或是三天,都使得。”
衲敏扶额,雍正一个月也难来一回,想靠这个法子给他调理!能好就怪了!要是让这俩人去养心殿,以他们爱新觉罗家那小心眼的传统,八成一番好意,也当成窥伺帝踪、安插钉子了!摆摆手,“罢了,你们以后机灵点儿,什么时候万岁来了,就准备好东西到耳房候着。”又叫翠鸟打了赏,二人欢天喜地地退下了。
衲敏对着灯花思量,自己在这还有九年时间不到,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想过的好,首先雍正要好好的,否则,谁的金手指一开,他先玩儿完了,那自己即使能被尊为母后皇太后,对着弘历母子那番作为,只怕,也只有被嫌弃的份儿了!可是,这雍正大叔,他,他可实在是不好接近啊!
桃红见自家主子扶额叹息,凑上前问:“主子,奴才给您讲个笑话吧!是奴才听那个石榴花讲的,可好笑了!”
衲敏虽说不想听什么笑话,可难得她一番好意,就说,“哪个石榴花?你莫非是遇到了什么花仙子了?”说的桃红跟碧桃先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花石榴真的不是花袭人!毕竟纯纯是新社会长大滴!俺还是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滴!难道花袭人,哦不对,花石榴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还有一更啊!在大家睡觉之前肯定能发出来滴!
那个,怎么让文案的字变大呀?帮个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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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梨花开春带雨。。。
衲敏虽说不想听什么笑话,可难得她一番好意,就说,“哪个石榴花?你莫非是遇到了什么花仙子了?”说的桃红跟碧桃先笑了。
桃红乐呵呵地,“是奴才没说明白。就是上回到咱宫里来的那个永和宫的宫女,叫石榴的,上回我到御花园给您摘戴的牡丹花,偏偏就遇到她了,跟她聊了几句,您知道她姓什么?姓花,您说,这可不就是石榴花嘛!”
衲敏也笑了,“你呀!”想想花石榴都三十多岁了,还留着宫中,便对几个丫头说,“她也不容易,都这个岁数了,估计外头也没什么家人,你们平日里要是有机会,就多周济周济,倒不是说你们给她东西啦,银子了,什么的,而是多陪她说说话,她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逢年过节的,你们小姐妹有时间,相互道个喜,也是你们的缘分!”
这话一说出来,碧桃先笑了,“主子,您这回可是说错了。那花石榴可比我们强多呢!她家里前几年是不怎么样,要不然,怎么会连给闺女免小选的钱都拿不出来?可这几年,又是置地又是买房,整个一个暴发户!”
“哦?那为什么她到年纪了,还不出宫呢?”
衲敏这么一问,几个姑娘反而不好回答了。衲敏情知有内幕,也不叫她们硬说。心想,罢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各人就随各人去吧!反正,我只要熬过这九年就得了!
如此一想,方才雍正疲惫的样子所带来的微微惆怅也随着去了。'Qisuu。奇‘书‘网'打点精神,“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儿歇着吧!”
碧桃等人领命,给衲敏梳洗完毕,送到碧纱橱门内,就躬身退下了。衲敏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看看雍正安静地睡着,替他掖掖被子,转身到对面窗前炕上自去睡了。
等炕上呼吸声逐渐变得轻微而规则,雍正皇帝正开眼睛,接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看到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正裹着被子睡的香,心中没来由一阵平和!不禁自嘲,难道,这就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吗?呵呵,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又在心里扒拉扒拉自己的儿子,唉,这怎么就弘历一个是满妃生的呢?要是弘晖在,就好了。
想着想着,似乎就看见小弘晖挥着小手,叫“阿玛,阿玛——”雍正皇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高兴的笑了。
第二日醒来,天还没亮。外面也十分安静。想来,是时辰未到,高无庸也没起吧。看看嫡妃,睡的正香。雍正好好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忍不住下床,跑过去,瞅瞅嫡妃,抱着被子正吐泡泡。雍正皇帝也是个会玩儿的,踢了鞋上炕,捏着衲敏的鼻子逗她。衲敏梦里,正梦见跟姐姐的儿子,自己目前为止血缘最近的晚辈玩,外甥捏着自己的鼻子,故意惹她生气。偏偏这个大龄剩女是个儿控,一把捞过来,嘴里嘟囔,“乖,别闹了,一会儿给你买好东西!”呼呼,又睡了。一面睡,还一面嘟囔,“怎么长大了呀!”
雍正大叔趴在衲敏怀中的被子里,听衲敏梦话,心里一阵酸楚,自己昨天梦到弘晖,那拉氏自然也能梦到儿子。“长大了”,这是说儿子呢!看看那拉氏,毕竟四十多的人了,想要生子,怕是不容易,罢了,将来,其他嫔妃有子,抱一个让那拉氏养着吧。好歹,是个念想!
不一会儿,高无庸在门外叫起。雍正大叔轻手轻脚得出来,在内室里换好朝服,梳洗完毕,衲敏也给宫女们活搅起来了。迷瞪着眼给雍正请了安,看着他已经穿戴好了,就站在一旁等他上朝,好补回笼觉。画眉轻轻递过来一个荷包,上面的绣工极为精致。衲敏眯着眼看看,“不错!”翠鸟在一旁小声说:“主子,快给皇上戴上呀!”
衲敏这才迷瞪过来,接过来,凑到雍正跟前,强打精神,给他戴好了。雍正皇帝对美学造诣很深,看这荷包,自然是花了不少心力,绣工很好,就是构图略显小气,便顺口问道:“嫡妃做的?”
衲敏讪笑,“臣妾可没这么好的手艺。是宫女做的。依臣妾看,绣工自是极佳,就是好像有点乱,回头,臣妾叫她们再改改。今天皇上就先将就一下。横竖都是臣妾没准备好!您别生气!”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雍正听她对荷包评价与自己看法近似,也觉知音难得,便说,“这就不错,最近朝廷也是忙乱。你把心思多放到大事上一些,这些小事,指点一下就是了!”
衲敏连忙答应。雍正这才想起昨天十二弟来找所为何事,本想跟嫡妃细说,高无庸在一旁催:“是时候上朝了!”雍正这才简略说:“朕中午来这儿吃饭!”想着到时候说也是一样,反正礼部有十三弟,内务府有十二弟,都是不错的。
衲敏听了,嘴上说好,心里却埋怨:我好容易跪来个带薪休假,还没过一半,就给你搅和黄了!还得给你做饭!
不说衲敏如何忿忿不平地送走雍正大叔,回去睡觉。雍正坐着御辇,到乾清宫上朝。初即位,这八爷党哥几个可是卯足了劲给他使绊子,没有一时一刻是放松的。一出储秀宫,顿时就觉得铺天盖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禁回头看看身后那储秀宫大门,看来,以后,还是多来看看嫡妃吧!也只有她,才是与自己自始至终相互扶持的人吧!
中午,衲敏不清不愿地指挥宫女给雍正准备吃的。雍正倒也不讲究,荤素搭配吃饱了。再看衲敏,换上皇后常服,倒比昨日多出几分威严。跟她说了皇后册封典礼,衲敏也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