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不管白天有多累,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总是温和的、温柔的。
说话的语气也充满感情。
现在,他只剩沉闷。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林宝初把小板凳拉过去,用肩膀碰了碰他。
沈戟摇头会用。
“那你怎么不说话?”
沈戟慢慢咀嚼嘴里的玉米,咽下去了才扭头看她。
嘴唇几次张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他又把头转了回去,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落寞,静默许久,才淡淡开口:“阿宝,你若想回去,我可准你一封休书。”
卖给福家的粮食赚了四百两,她确实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这辈子已经注定被锁在这里,但她不一样,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说什么?”
林宝初试图跟他求和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要休了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早上的一件小事,竟会演变成他要休妻。
林宝初很生气,把手里的玉米甩到他身上,起身回房。
她不明白,为什么夫妻吵架的时候,不能想办法去解决,而是轻而易举的就说出要分开。
就算他们成亲之前互相没见过面,没有感情基础,也不至于说不过了就不过了。
他凭什么!
林宝初自己都没发现,沈戟说出休妻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慌。
沈戟又何尝舍得。
这个结果,只不过是他认真地想了一天之后,得到的最好的解释。
不管是不愿,还是不喜,都一样不是吗?
他甚至想过要强行把她留在他身边,一辈子跟他待在这个地方,承受来自别人的‘流放贱民’的眼光。
可他又舍不得。
不是爱惨了她,他又何必去考虑她的想法、她的未来?
沈戟很难受,难受到喘不上气。
他独自在厨房里坐了一夜,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他终是没抗住,着了风寒。
第一个发现他倒在牢头的班房的,是许良弼。
许良弼的椅子坐坏了,他去牢头班房里挑一张好的,就看到一个人蜷缩着躺在之前牢头们睡的大土炕上。
走近仔细辨认,才发现是沈戟。
“小王爷!”
沈戟双眼紧闭,牙关咬得紧,满脸不自然的红色。
许良弼一摸他脑袋,又给他把脉,顿时慌了,“完了,怎么烧成这般!”
“来人啊,爷病倒了——”
“林姑娘!”
许良弼老胳膊老腿的,颤颤巍巍地把沈戟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