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宏听而不闻,拿起御案上的一沓子供词,扬手摔在她二人的面前,冷冷道,“自己看看吧,看你们这条命够死几次的?”
皇后已经知道了大概,心知自己已是生机渺茫,当下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瑾夫人却越看脸色越白,她连连的看了好几遍,方才哆嗦着抬头,“皇上?”
英宏示意刘喜取过在格子上架着的那柄由国舅府搜来的利器,送到瑾夫人跟前,“这是在国舅府上搜来的,朕知道,你人在深宫,未必知道这个,可是在国舅府上搜出这个来,周氏,你该知道是什么罪?”
瑾夫人惊恐的看着那柄利刃,听英宏这样一说,顿时全没了她往日的矜持端庄,连连爬着向英宏跟前去,哭喊着道,“皇上,这不是臣妾家里的,定是有人栽赃啊皇上……”
然而她才爬了几步,就被刘喜一把拖住,“娘娘不可往前扰驾。”
“又是栽赃,唉,周氏,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英宏不由叹了口气。
他向刘喜点点头,刘喜会意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带进一个人来,那人一见英宏和瑾夫人,就哭着道,“皇上饶命,娘娘救命……”
一看清了来人相貌,瑾夫人顿时脸色大变,“哥哥。”
这个被瑾夫人称为哥哥的男子却委实草包,见了瑾夫人,竟可笑的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不停的向瑾夫人求道,“娘娘,你求求皇上吧,求他饶了咱们家,娘娘,姑母怎么不见了呢?”
他不提太后还好,只见英宏的脸上瞬间罩了一间寒气,刘喜看着实在不像样儿,慌忙过来喝止,“周少强,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样胡言乱语的么?”
那周少强被吓得一凛,这才住了嘴,然而眼神闪烁慌忙,竟是害怕到了极点。
英宏这才轻咳一声,命刘喜将那奇怪的利器给周少强看,语气温和的问道,“这是你家里搜来的,你能告诉朕,这是做什么用的么?”
英宏的口气平和得像是在问一件极平常的事,听不出一半点喜怒,然而看着那利器,周少强却紧张起来,“回皇上,这个……,这个……,这个是臣家里护院用的兵刃。”
“这个叫柳叶娥眉剑,乃是新疆天山脚下一个剑客的独门武器,锋利轻便,刺在人身上,伤口极深又极细,杀伤力极强,你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高价买来他那把剑的图纸,按那样子打制了一共八十三柄,朕说得对么?”英宏状似悠闲的一一道来,听在那周少强的耳里,却是越听越惊,这样的风雪天里,他的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英宏往椅背上一靠,“你还不说么?”
“这,这,皇上,臣……”周少强的身子越抖越厉害,他渐渐的再也克制不住,然而就在他终于要开口时,只听瑾夫人在边上忽然尖声叫了起来,“哥哥!”
周少强顿时一僵,他转头看向妹妹,只见瑾夫人的眼里有着清晰的警告,她脸上的表情告诉周少强,不能说,一旦说了,就是一个死。
英宏看在眼里,脸上虽然没有半点表情,可是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有很深浓明显的狠虐,如云豹般的稍纵即逝,只见他轻轻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掌嘴。”
这句话一出,连我都吃了一惊,皇帝掌宫妃的嘴,明摆着就是心里再无这个宫妃的位置了,以至于,半点尊严体面也不再给她留。
刘喜只稍稍的愣了愣,就极恭敬的应了一声,他将那利器送回多宝格架子上,挽起袖子来到瑾夫人跟前,语气里保持着奴才应有的谦卑,道,“娘娘,请恕奴才大胆了,”说完不待瑾夫人回神,他抓住瑾夫人的发鬓往后一拉,瑾夫人“啊”的一声脸往后仰,刘喜抡起巴掌,“啪啪帕啪”的一顿暴扇,因英宏并没有说掌多少下,是以英宏不喊停,刘喜也就扇个不停。
无人敢再吭声,周少强被这样的一幕吓得几欲晕厥,一时间,御书房里静得只听到手掌击打肌肤的响声,如清晨里击打玉牌的声音,极是清脆悦耳,不协调的只是同时响起的声声惨叫,渗得人心里发慌。
宫里人打人最多的就是掌嘴,是以每个奴才都在手上练就了掌掴的好功夫,下手既准又狠,只几下,瑾夫人的口角鼻里就被打得见了血,红艳刺目的流了满脸,瑾夫人浑身颤抖哆嗦,这一遭遇,就算是当年的良昭仪,也没有受过的呵。
皇后在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或许是兔死狐悲吧,她的眼里除了有着极痛快淋漓的解恨,还隐隐的有丝丝不易察觉的悲哀,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总算全都结束了,到此为止。
英宏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意,面色淡然得仿佛面前是一个极不相干的场景,又仿佛是戏,别人在演的一出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戏,而他却只是看着,仅仅只是看着,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感兴趣的样子。
终于,他淡淡出口,“罢了。”
刘喜依旧是极恭敬应了声“是,”脚下无声的退到了一边,瑾夫人满脸血污的软瘫在地上,身子不时的猛一抽搐,如垂死的猫,不甘心却又无望。
见身为皇妃的妹妹竟然落得这个样子,周少强心知妹妹在皇上心里已没有半点眷宠了,他再无一点指望,向着英宏跟前膝行了几步,咚咚磕头,“皇上饶命,臣招,臣招……”
他哆嗦着身子回道,国舅爷府里养了一批护院,名为护院,其实是他们私下豢养的一批杀手,这批杀手武艺高强,全都是国舅利用手中权势,从各个军部大营里精挑细选来的,平日里若是有人威胁到了国舅府的利益前途,他们就指派这帮杀手暗下毒手,而一旦仇家死后,国舅府又利用手里掌的权,轻而易举的就能将此事给压了下去,是以这么多年来,死的那些官员等报到御前时,就全都只是病死了。
而那种兵刃因为颇为阴毒,又因为剑身极软,可以缠起来藏在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