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扶着我走的裁雪却忽然脚步一停,惊慌的轻呼,
小主,您怎么哭了?
岛尽页亡。
我怔住,许久,方才用帕子点一点眼角,嗔怪道,
胡说什么,哪里就哭了呢,是被风吹了灰,迷了眼罢了。
裁雪张嘴想说什么,看了看却又止住,终于,眼儿一红,转过了脸去。
有风吹来,香气清洌,我凝神看时,却是已到了浅梨殿的门口,透过朱红色厚重的大门,我清楚的看见满院的梨树上,已有洁白似雪的花朵绽了出来。
我原本以为,慧妃听了我的话后,肯定会很快就钱彩云的死在常珍珠身上大做文章,然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单这方面没有动静,就连其他的,她也突然的不闻不问起来,态度淡薄得让人纳罕。
宫中众妃奇怪,我亦如此,有心要问一问时,慧妃却亦再没有找过我,我先是疑惑,继而,我心里不觉就惊了起来,难道,周家姑侄开始疑我了不成?
带着这样的疑惑忐忑,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分外的谨言慎行,每日给慧妃请安时,半句话也不多说,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并让裁雪去莳花局传信,让英宏近日不要翻我的牌子,以免引起周家的嫉恨。
一时间,除了常珍珠所住的蘅香院里日日笙歌欢夜外,整个宫里,全都一片死寂。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在梨花开尽的时候,英宏一道旨意下来,册封常珍珠为正三品昭仪,正三品的昭仪呵,和慧妃的正二品妃,只隔了两个等级!
然而虽然还隔着两个等级,明眼人却都知道,以常珍珠这样的荣宠,用不了多久,宫里位份最高的那个人,就不一定是锦元宫这位了。
这道旨意一下来,不单是宫里炸开了锅,朝廷里那些言官们,立时也坐不住,一道道的劝谏奏折直往上送,一帮老头子言辞激烈,情绪激动,分明就是当年我从静海庵回来,被封为贤妃之时的情景,(要命了,突然发现那个靖海王和这个静海庵竟然是同一个音的,这就是烟起名字不用心的后果,)然而英宏却只是看看,也不申斥他们,也不理。
太后终于召了我去荣寿宫,慧妃在一旁分明是才哭过的,见我到了,将头一拧,径直去了里面,太后也不管她,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向我道,沈常在,你说,宫里如今闹成了这个样子,到底该怎么收拾?
我却只恭敬的推开话题,
嫔妾愚钝,但听太后差遣。
太后冷冷的瞟了我一眼,
你也不必忌讳着什么,哀家让你说,你就说。
我愕然,却也知道不能不答,只好道,
嫔妾那日对慧妃娘娘说过,常昭仪的事儿只能慢慢来。
慢慢来?
太后顿时发怒,一甩手就将茶碗砸在了我的脚下,
再慢,大肃朝就要败在她手上了,你也不看看皇上如今被她迷成了什么样儿了。
我默然不语,她好像也知道冲着我发火没用,摆一摆手,语气平淡了些的道,你说,那晚她去清心殿闹,是因为有人在她的屋子里放了布偶,又说别人都在传那钱彩云是她杀的?
我点头,却并不肯多说什么,
当时隐约听着是为这样的事,只是皇上胜怒之中,嫔妾也不敢问。
太后不觉一笑,
那就是说,皇上已经知道,钱彩云的死,多多少少牵扯到了常珍珠了。
我点头,看着太后诡异的笑,不觉打了个冷战,我太了解这个女人,大半生都埋在了这个深宫里,早练就了一身如何杀人于无形的本领,她这一笑,分明就是蕴藏了无尽的杀机。
回到浅梨殿后,我赶紧唤来小寿嘱咐了几句,小寿答应着去了,我心下稍稍安定,靠在铺了薄软锦褥子的贵妃榻上,我在心里思衬着。
裁雪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见我默然无趣的样子,知道我心烦,将碗放到我手边,也不说什么,半跪下身子轻轻帮我捶着腿,过一会儿,方才悄声道,有个大喜的事儿,小主,您猜是什么?
我了无趣味,
是什么?
裁雪见我提不起兴致,她抿嘴儿笑道,
方才青姐姐来了。
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