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儿,这里耽误不得,还是先收拾妥当,抓紧赶路吧。”
&esp;&esp;裴六这称呼一出口,菊姨娘和绫姨娘立刻就把异样的目光投向他,见裴六坦然而不自觉的样子,像是这称呼再自然不过的,便又转而将目光投向姜采青,满满的疑问和揣测。
&esp;&esp;同样表情异样的还有裴三,当晚在沂州府衙,姜采青以为裴六死了,扑上去叫他,裴六也是这么十分自然的叫她“青儿”,如今承诺
&esp;&esp;京城东宫的小书房内,杏黄色常服的太子重重将手中的奏报拍在桌案上,满脸愠怒地质问身旁的美艳女子:“你不是说那裴六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esp;&esp;那女子穿一身海棠红底子的浣花锦衫裙,外罩雪色轻容薄纱,红宝石的流珠步摇低低地垂在额际,正是那穿越女薛婉华。
&esp;&esp;刚接了沂州奏报,才知道沂州的惊天变局,不光打破了太子精心设下的计,三万人马硬是输得惨重,就连他亲信得意的拱卫将军刘权,也死在裴六的白羽箭下。裴家夜间撤出沂州城后,第二日清晨,刘权的尸首叫人挂在沂州城南门上,还特意摆成面向京城的方向,硬生生又抽了太子一耳光。
&esp;&esp;太子愤怒地踱了几步,尤不解气,抓起桌案上的茶盏用力摔个粉碎,一屋子太监宫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esp;&esp;薛婉华却只微微低头,柔婉地劝道:“太子爷息怒,妾身在裴家八九年,还是清楚的,那裴六当真就是个纨绔浪荡子,一年到头都不会在家几日,书读不好,整日纵马架鹰的东游西逛,也不被家族重视的。这一回沂州的事,一来怕是裴家暗中还有厉害的援手,二来恐怕也是那拱卫将军轻敌大意了。”
&esp;&esp;“那刘权,死在裴六手上却是实的。”太子扭头看了薛婉华一眼,气怒难消地骂道:“若不是你说裴六不学无术,那刘权又怎么会如此轻敌?”
&esp;&esp;“那裴六今年二十有三,不论读书还是习武,身上连个文举、武举的功名都没有,太子爷还真信他有什么本事?妾身在裴家时,倒是见过他习武练剑,可也没听说他剑法多好赢了谁的。”薛婉华款步走过去,踮起脚尖,一双玉手轻柔地按摩着太子的肩膀,玲珑有致的身子便随着贴了上去,一边说道:“认真说来,那裴三才是个厉害的,心机深沉,喜怒不行于色,人都说他有经国济世的才干呢,太子爷倒真要防着他作乱。”
&esp;&esp;太子冷冷哼了一声,在薛婉华温柔的劝说和按摩中,不自觉伸手搂住她柔软的身子,薛婉华美丽的脸蛋靠在太子胸前,满意地抿嘴一笑。
&esp;&esp;她当初在太子的帮助下,从裴家半夜私奔来到京城,当时太子还是定王世子,一直忙着和定王一起谋划皇位,忙着联姻巩固权势,一房一房的妾室抬进来,太子妃、太子良媛、太子良娣,还有一大堆莺莺燕燕的妾室……起初她刚到京城时,连定王府都进不去,叫定王世子养在外头,十天半月兴许想念她的身子来一回,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照样紧紧抓住了这男人,叫他舍不得、放不开。
&esp;&esp;定王逼宫篡位之后,定王世子从皇太孙变成了当朝太子,随即便把她接入东宫,虽说宫里有皇帝皇后压着,外头有众多大臣看着,太子没能给她一个正经位分,到如今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侍妾的名分,然而如今整个东宫有谁不知道,太子爷最宠爱的姬妾是她薛婉华!
&esp;&esp;就说这小书房吧,便是太子那些出身贵重的良媛、良娣也不能随意出入,可她薛婉华却经常在这里陪伴太子。薛婉华抬眼看着渐渐消气的太子,满意地笑了笑,男人嘛!
&esp;&esp;你说这贵为太子的男人,怎的能不迷恋她?绝不止是迷恋她的身子,也迷恋她的才干好不好?毕竟是现代来的穿越女,她陪在太子身边,时不时总能给他出出主意,献个妙计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影视剧看的多了,宫斗还是权谋,现学现卖也够用了。
&esp;&esp;薛婉华自认绝对是有才气、有能力的,美貌与才情并重,可惜在裴家时,那裴三是个教条冷淡的呆子,裴六却又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解风情的毛头小子,竟让她这才貌双全的妙人儿没了用武之地。
&esp;&esp;想想如今的娇宠,薛婉华暗自庆幸当初选对了路,若认命留在裴家,就算裴家不出事,她顶多也就是个世家夫人罢了。而眼前这男人是当朝太子,注定要做皇帝的,以她现在的受宠程度,以她穿越女的心计才干,将来宠冠后宫也不是什么难事。穿越女的标配不就应该是宠妃、皇后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富贵荣宠,就在不远了。
&esp;&esp;“太子爷,以妾身看,沂州之乱却也不全是坏事!”
&esp;&esp;“哦?”太子挑起眉毛,不悦地质问道,“他裴家谋逆叛乱,你从裴家来的,难道还想帮裴家说话不成?”
&esp;&esp;“爷!您这话可冤枉妾身了!妾身心里想的明明全是您。”薛婉华娇嗔地一拧身子,芊芊玉手往太子胸前一拍,不依地撒着娇,同时抬手挥退了房内的太监宫女。她望着太子身上杏黄色的家常深衣,下定决心,低声说道:
&esp;&esp;“太子且想一想,太上皇因何成了太上皇?太上皇身体康健,熬的皇上年过四旬还只是太子,要真等到太上皇寿终正寝,皇上只怕到如今还是个太子呢,再等到他继位,他自己年纪也老了,还享的什么家国盛世?皇上能够逼的太上皇禅位,太子为这江山宝座付出多少心力?立下多大功劳?而今皇上春秋正盛,也不过四旬年纪,难道太子当真愿意等到自己年纪老朽,鬓发斑白再继位做皇帝?”
&esp;&esp;“你到底要说什么!”太子薄怒地盯着薛婉华,一只手臂却仍旧牢牢搂着她,贴在那柔软的身子上。薛婉华心中得意一笑,她就知道这位皇太子的心思。
&esp;&esp;何为太子?就是储君啊,可就像现代那些个储备干部,谁愿意一直储备下去?何况太子为了定王登基,可说是不择手段立下大功的。
&esp;&esp;且看看太子家常穿的衣裳,最多的就是这杏黄色,十分接近明黄的颜色,这男人的心思也就不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