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呢?为什么我看到的全是毛?前胸是毛,手臂是毛……
我艹一定是雪看久了我产生了幻觉。我趴回雪地,闭目养神了一番,再睁开,又低头去看,发现还是毛,而且那两只爪子根本不是什么狗的——完完全全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当我想动一下我的手的时候,我就看到这两只爪子开始移动。
恨不得马上拿个镜子来照一照,看看我是不是变成了全身是毛的怪物。
一定是在做梦。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可不管我怎么运用自己的意志力,我还是沉在这个奇怪的梦里,而且这个梦明显还在继续。
我感觉头顶有一片阴影像网一样把我罩住了。我抬头,有雪花落进我眼睛里,迅速融化,化成的水珠像眼泪一般在我眼眶里晃动,导致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应该是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隐约有点眼熟。
这时候我听到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原来在这里。”
然后那个黑色的影子弯下腰,这时候我看清他的脸,不由吓一跳。
这家伙居然是黑眼镜。面部线条硬朗流畅,我不会认错。不过他没有戴墨镜,而是在眼睛上蒙了一层黑色的纱布。
操,梦里都有这混蛋。
眼看他双手都伸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不想被他碰到,可手脚都动不了,情急之下只能张嘴去咬他。不过他反应快,而且我也不是真得想咬到他——他缩回手,随即笑了,极为温柔地对我说:“乖,我知道你可能听不懂,但你看看我,我是个好人,我不会伤害你。来,乖一点,不要咬人。”
我被他的话和语气吓呆了。他这完全是在和一个小动物说话。难道我真得变成狗之类的动物了?
这么一晃神,我发现他已经用厚厚的毛毯把我裹着抱了起来。我这才发现我的体型格外小,像只小狗一样被他整个抱在怀里。
他大概是怕我再咬他,又把毛毯往上拉把我嘴也盖上,使我全身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比躺在雪地里舒服。毛毯又软又暖,而且他还紧贴着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热量隔着毛毯传递到我身上,我觉得我像一个冰雕一样慢慢熔化了。
他大概是在走路,我听到到鞋底与积雪摩擦的声音——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不过他的手很有力,抱得我很稳,我丝毫感觉不到震荡。我忍不住抬头看他的脸,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和淡色的薄唇,以及唇角熟悉的浅笑。
由于我们身高相仿,我还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看过他。以前就觉得他长得挺好看,这么看更觉得这个人长得无可挑剔。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都时候。
这个梦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我变成了狗,或者是其他什么动物——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反正不是人类,然后躺在陌生的雪地里,又碰到了换了一身装束的黑眼镜。而且我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也太真实了。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我只能祈祷自己快点醒过来。
“小狼崽儿,”他突然把我托高了一点,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我的头顶,“马上就要到家了。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了。你高不高兴?”
我已经无暇顾及他奇怪的举动,他的话占据了我整个脑袋。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小狼崽儿”?我变成了狼?还是小崽子?而且什么叫“像以前一样生活”?我们一起生活过?
他一声苦笑把我的思绪打乱,“啧,明知道你听不懂还跟你说……不过没关系,这样也好,不会再跟我顶嘴了。”
这下我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他这话的意思,我以前经常跟他顶嘴?那他知道我是人?那他难道就不奇怪我怎么变成了小狼?
管他娘的,我安慰自己,这是梦,梦都是不可理喻的,我等梦醒就好。
他最终停下了脚步,我把头伸出来一点,张望了一下,发现他把我带到了一个茅屋前——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家”了。
屋顶上是一层厚厚的积雪,隐约有茅草露出来。雪看上去很厚重,不过这个屋子貌似也很坚固,虽然不大,但一点也没有要被压塌的迹象。屋前还围了一个小院子,雪像地毯一样把院子铺满,一排即将被落雪掩盖的脚印从院门处一直蜿蜒到屋前——应该是他出来的时候踩到。屋后也是茫茫的雪原。
由于我是被他抱在怀里,我也看不到更多了。
他改用一只手托着我,另一只手打开院门,然后继续用双手抱着我,把我带进屋里,我看到我们身后是一串纷乱的脚印。
明明是两个人,却只有一个人的脚印,我觉得十分怪异。
屋子里很暖,他应该是生了火。我大致地扫了一眼,一张床,铺着看上去温暖的棉被,一把椅子,上面盖了一层兽皮制成的毯子,一个火盆,冒着热气,一张桌子,只摆了一只茶碗,简单而又整洁。
我再次被自己在梦里的想象力击倒,同时也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
他把我放在椅子上,然后把桌上那只碗拿过来放到我身边,又拍了拍我的头,“乖,别乱跑,我给你烧壶水洗澡,你先喝点羊奶。”说完他居然还用鼻尖儿蹭了蹭我的耳朵——真不想承认现在我的耳朵在头顶。
蹭完后他意犹未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真得去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