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有一部分以一种极其愤怒地目光盯着空中的宇风,而更多的魂选择了观望,毕竟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是渡过了天劫的!
天劫,光是这个名头都足以压下他们心中的“怒火”。然而真正压下所谓“怒火”的,是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
只要是看得清楚,没至于不要性命的魂都有一种认识,宇风与血魔的关系似乎并不浅。
“回答我啊?”火蛟面上满是疯狂,他不解,为什么救过自己的,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宇风,居然站在了血魔一方。
黑袍人的眉头不由皱起,这种混乱的场面不是他想看到的,然而他却没有妄加举动,只是如一观者,静待宇风接下来的举措。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倒要看看宇风这个被善恶台救起的魂究竟有什么方法化解眼前的矛盾。
血魔脸色早已变得十分阴沉,若非宇风的阻挡,她可能早已出手杀向火蛟!
宇风没有言语,他苦苦思索,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这番举动落在血魔的眼里,她的杀意像是从未出现地散了,剩下的只是一种自责,“是自己害了他!”
此刻,她很迷茫,想离开这里,却又舍不得,仿佛宇风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这种感觉不知何时就种在了她的心里,慢慢地发了芽。
执法使刚从由惊至喜中回过神来,她之前无暇注意,现在才发现,原来和自己一般冲入劫雷中的那个女子竟是血魔!
她们二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自己究竟为了什么会不顾一切地追寻着宇风?
“血魔、执法使……是啊,你们终究是新生的人,已不是馨月、海凌薇了。那种感情还留着不是误己吗?看来我刚才回来是错了,真的错了。”宇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对着她们轻轻说了几句,其中蕴涵着不尽的凉意。
手抚虚无,猛然变化,他掐了个诀,遥遥向黑袍人道:“大人,她们就拜托你了。”
“无妨,不过不要让她们等得太久。”黑袍人似乎明白了宇风的意思,随手一招,血魔与绿衫女子顿时消失不见。
苦笑一声,宇风听后答道:“她们该有自己的生活。”
“你就是她们的生活。”黑袍人笑了。
“这……”宇风也不与他接话了,他明白多说无益,过去的人已不在了,现在的人就该活在属于各自的新角色中。而在这些角色中,没有他。
于是他不想再迟疑,手握阴阳尺,面色一凝,反朝着火蛟道:“生死虚幻,你怎么知道你有仇可报呢?”
“我的亲人死于她手上,这难道不是仇吗?倒是你,是非不分,偏袒血魔,我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火蛟听后冷笑道,宇风这么一问让他先前的猜测有了根据。
“你的亲人没有亡,所有看似消失的灵魂都依然存在,就在剑中!”宇风随手一指,一道剑魂飘然而至,静静地浮于天际。
原先风罡剑上的血,不是死者的血,而是宇风肉身亡时的血!那些所谓被血魔屠戮的灵魂则是全归于了剑中世界,并没有任何一魂消散。
风罡剑上凝聚了宇风对于生命的感情,对于灵魂的体悟,血魔是不可能用其真正地在灭除任何一魂的。
宇风的话如同久未在此间出现暖阳之光,虽不是所有人都信,但毕竟带去了一丝希望。他们期待着,目光紧锁在剑魂之上。
心念一转,宇风身体微微颤抖,面上露出一股决然之色,仿佛遭受了很大的创伤。只见那道剑魂竟就那么一寸一寸,缓缓地碎裂开来。
哪怕是之前恨意不绝的火蛟,此刻也只剩下欣喜。他看见了,看见了无数道灵魂从碎裂的剑魂中飘了出来!
他的哥哥,安然无恙。许多人的亲人,安然无恙……
场面一时间充满了宁静,雨后的城池在这种奇特的氛围中竟产生了一种美感。不是来自城池本身,而是来自其中重新相见的魂。
再相见,却无话,本以为生死相隔,谁道是时间作弄。然而,毕竟回来了。
无数点金光从心怀喜悦的灵魂身上飘然而出,遁向了正独自承担着苦痛的宇风,人们这时才想起,是他拯救了所有魂!
金光无比柔和,越积越多,在宇风头顶形成了一个太阳,猛地融入了他的体内。
痛苦荡然无存,一道淡金色的剑纹突然出现在宇风的胸前的黑衫上,给原先单纯的黑白二色添了一分光彩。
本已破碎的风罡剑魂竟被金光硬生生地重组,不仅回到了他身边,仿佛还发生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黑袍人不由动容,他感慨宇风竟能以这么一种尽乎完美的方式解诀了矛盾,并且还真正触碰到了一个门槛,一个关系重大的门槛!
此刻,那些原本有仇的魂心中的仇恨早已如阳春白雪般消融。而原先就没有仇恨的人也因此得到了一些感悟,并心生喜悦,这之中涉及到的东西,可不是“玄机”二字能说得清的。
“看似巧合,其实不然。”黑袍人到了此时才真正发现,宇风道行之高,已经不能以常理来形容了。
看着充满喜悦的人们,宇风微微一笑,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将阴阳尺收回魂中,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离开。
在这一刹那间,他被黑袍人拦住了!
黑袍人说道:“她们之前或许可以独自生活,但现在,她们离不开真实的‘生活’。这些,只有你才能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