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队长这人其实荤面素底,看着花心好色,但迄今为止所有过的男女关系,无非就是肖想一下班里漂亮的女同学。他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女性同胞,一时羞涩,本能地闭了闭眼睛,结果被对方趁了良机,抓着肩膀一抬膝盖,狠狠顶在了两腿间的要害部位。
那滋味,像是饮陈醋就青梅,反正,往死里酸爽。
这个时候谢岚山与丁璃追了过来,陶龙跃蹲在地上,疼得脸都变形了,手指胡乱往后比划:“往、往那边……快追……”
谢岚山憋着笑,吩咐丁璃:“你留下来,照顾队长。”
三步并作两步,谢岚山仗着人高腿长,从酒吧水体边的矮隔墙上踩过去,算是抄了个近道,直接堵在了人姑娘身前,也堵住了他自己身后的出口。
女贼心想这一起追来的肯定也是警察,也多半没见过作风这么泼辣的女贼,所以故技重施,当即又扒衣服露胸脯。
“34C,”没想到谢岚山一动不动,脸不红气不急,唇边脉脉含笑,眼里还微露赞赏之意,“不错。”
这下女孩倒羞涩起来,像遭侵犯似的裹起衣服,咕噜一转眼珠,又想动手去撩自己的裙子。
谢岚山抢先一步,牢牢抓住了女孩的手。
“大哥……”
“刚才的画面很美,我不胜荣幸。”擒拿的力道丝毫未卸,谢岚山神情严肃,不容对方继续撒野扯皮,“但你今天还是得跟我走一趟。”
女孩无奈,只能乖乖吐出赃物,她这一晚上本来收获颇丰,三部手机两只皮夹,但全被搅黄了。
“你叫什么——”看这探囊取物的利索劲儿,必然不是初犯。谢岚山照例询问个人信息,话没说完,就变了脸色。
眼前的警察好似一下灵魂出窍,女孩得了赦,赶忙转身跑向出口。眨眼工夫,人就不见了。
谢岚山还留在原地。他有些焦躁地四下寻觅张望,视线落在光线充盈的舞台,落在黑暗滋生的角落。
七彩的光柱,华丽的灯帘,鲜艳的地毯,墙壁上夸张的几何图形,共同构造一个光怪陆离、人人皆醉的世界。谢岚山却必须清醒着。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从黑暗深处投射而来的目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兴许来自某位故人的注视。
“怎么去了那么久?”陶龙跃见他一个人回来,“人呢?”
“放了。”冲陶龙跃,谢岚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上去,他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莫名湮灭了。
“你怎么把人放了!”陶队长十分生气,“她这是袭警!”
谢岚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回到四方铁笼中,问:“沈流飞呢?”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笼子里换上了一对新的选手,打得显然没有前一场比赛精彩,观众席嘘声迭起,都不满意。
“像沈流飞这样的非专业格斗爱好者,这业内的行话叫‘素人’,”陶龙跃指了指铁笼里正比着赛的另一个年轻男人,已经被揍得七零八落,姹紫嫣红,“你看别的素人。”
还当陶龙跃别有所指,谢岚山一颗心提起来:“沈流飞怎么了?”
“没大碍。”陶龙跃见不得谢岚山这么紧张沈流飞,撇嘴说,“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是职业水准,这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红裤头呢?”
“被他KO了。”
谢岚山松了一口气,将方才缴获的手机与钱夹拿出来,准备一一归还施主。
一回头,就看见刘明放跟一个服务生争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酒吧贴了提醒的告示,让大家谨慎保管自身物品……”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陪着道歉,但对方得理不饶人,纠缠个没完没了。
“我的钱夹里都是重要证件,在你们这儿丢的东西,你们就得负责。”可能是今晚雨打黄梅头,谈个生意没能成功,钱夹倒跟着丢了。刘明放酒劲冲头,抓着这个服务生的领子大撒其火,“你知道我是谁么,信不信回头就把你这酒吧给封了!”
谢岚山将陶龙跃的钱夹递还回去,然后打开了另一只钱夹,想确认是不是刘明放的失物。
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张宋祁连的照片。巧笑嫣然,是二十不到的青春模样。那时的宋祁连,就像六月初夏的天气,调皮多变。谢岚山总是以沉默来迁就她,被宋祁连抱怨没意思。但他乐得如此。
被这笑脸晃了晃神,勾起些许忧伤的往事,谢岚山闭目轻叹,然后合上钱夹,走向了刘明放。
“这是从一个小偷那儿拿回来的,你看看,少没少东西。”谢岚山轻拍刘明放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