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蒂尼亚?”老人似乎品味一般慢慢的念了一遍那个名字,“是个人才,可惜还稚嫩了一些,凭他一个人远不足以撼动到我们,西科尔,你该关注的是他身后的人。”
列安看向老人,眉峰微挑。
“伊安?帝尼亚那样的人,身后还会有人?”虽然在上议院中两人立场党派不同,彼此之间的关系不远不近,即使还兼着自己那个儿子和他的关系,也没有真正拉拢那样的人。对这个人,他的了解是高傲,不可一世,面上带着浅薄的奸诈,内里却是深沉的难以捉摸,所以说这样的人,身后竟然还有人控制?他不相信。
“你忘记了,他是谁家的人。”老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你不是也因为这个,才废了大力气,拼了不少的资源才把自己家的儿子放到他身边吗?”
列安的脸上微微一僵,他没有想到,老人竟然连这个也知道。他耗费了许多时间和力量,好不容易掌握了一点能影响系统匹配的力量,本意是想着能让小儿子和帝尼亚家的那个少爷匹配的,以此来拉拢那人,因为他已经看出,上议院未来的掌权人里,帝尼亚家的这个少爷绝对不可限量。结果没想到动用了那么多力量,最后自己孩子里能符合匹配条件的只有多年前那个被带走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一直对自己持着敌意,可不怎么听话!
老人见列安神色变化,似乎很满意自己刚刚一句话对他的震慑,淡淡的转开了话题。
“维特?帝尼亚那个人这二十多年安安静静从没有走上幕前,但是三十年前那件事情之后这人曾经疯狂敛权,几年之后才沉寂到幕后。一个有野心的人绝不会只有这么短暂而无意义的爆发,我相信伊安?帝尼亚的崛起,背后肯定有那个人的影子。”维特?帝尼亚那个人,他见过几面,最早却是在三十年前,那时候他是他手下的兵。再后来的一面就已经过了许久,发生落许多事,那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帝尼亚家家主的继承典礼上。第一面和第二面时隔数年,却让他惊讶那个年轻的人转变,一个明朗的军人,沉寂成一个温和内敛,看不出情绪的贵族。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可以泯灭自己的性格,放弃曾经的信仰,这样的人如果给他一个目标,他可以全副身心燃尽一切去完成。
这样的人,却是帝尼亚家那个安静的幕后家主。
老人眯了眯眼,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中年人适时递上来一杯热茶,老人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而且,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伊安?帝尼亚在上议院周旋这许多年,眼下的爆发和强势,凭借是什么,你我的合作,想来他或者说他身后的维特?帝尼亚应该已经有所察觉,即使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有军部高层。”
“在我们身后有军队支持的情况下,他们的凭借是什么?”
老人最后一句话,凌厉而危险,震的对面的列安轻轻一颤,额际冒出一丝冷汗。
75、第七十四章
老人的话在安静的客厅里不轻不重,却像是炸弹爆裂在耳边,让人心惊不已。
是的,伊安?帝尼亚的凭借是什么,没有足以抵抗军队势力的武力屏障,再多的谋略和交锋也不过是伤及皮毛,只要他们身后的武力不倒,那么他们的根本就不会被动摇。
列安额间冒着虚汗,右手神经质的轻颤,还维持着镇定的左手用力的握上右手,却没有阻止那阵颤动,反而连带的左手也似乎染上一般,轻颤起来。
列安烦躁的轻哼了一声,身后的心腹立马上前,手上握着一个浅金色的注射管,熟练而利落的按在列安的脖子上,一声异响,片刻后,列安嘘出一口气,两手的颤动终于停了下来。
那老人对眼前的景象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关注,只是淡淡的闭上眼,嘴角轻轻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挑了一下,带着些许的轻蔑。
“不管如何,眼下的情况我们必须做出一些反应,否则胜局转败,我们可就无力回天了。”重新镇定下来的列安目光带着一丝阴鸷看着对面闭眼的老人,“罗洛塔上将,我需要您的武力给伊安?帝尼亚那家伙一点威慑。”
老人——也就是列安口中的罗洛塔上将,身为帝国唯一的一位上将大人,几乎把持整个军部,老人的身份如此尊崇,此刻难怪一身霸道的气势。睁开眼,看了眼盯着他的列安,抿了口手上的热茶。身后的中年人——所有人都知道罗洛塔上将身边形影不离的贴身亲卫,萨兰上前一步,跨出阴影,带着一身威势笼住列安,“西科尔先生,注意您的语气。”
列安眉尾一颤,咬紧着牙关一动不动,没有理会萨兰,目光只是锁紧罗洛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直接对上罗洛塔,但眼下他这一系境况不佳,自己手上的武力除了数量有限的亲卫,就只有上议院帝国警察一系,可恨那里去被伊安?帝尼亚和安德鲁?维尼他们插进了他们的人,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武力,他哪里敢放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他们,只好求助眼前的人,希望他的军队武力能够回转眼前的颓势。
罗洛塔上将轻轻扬了扬手,见萨兰安静的重新退回阴影,才看向列安,“西科尔,远征军仍在泽阁塔,军部并没有那么多军力能够调动出来为我们的‘私事’筹谋。”这是事实,也是借口,远征军抽调了军部六成的主力,国家边防再分去三成军力,能调动的机动部队不过一成,但对付伊安?帝尼亚是足够的,可是罗洛塔还有顾忌,就如他所说的,对方的凭借是什么,没有搞清楚这个,他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力量暴露人前。
列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话里半真半假,来往合作许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护爪子的心思有多重,那是他的依凭,轻易不会让别人染指,但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绑在一条绳上蚱蜢,自己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刻,罗洛塔竟然还是一样冷眼旁观的态度。
冷冷的掀了掀嘴角,列安靠在沙发上,“罗洛塔上将,我们合作也该有十年了吧,这么多年来利益纠葛,我们早就是一体了,您眼下这么淡定的看着我即将落难,就不怕我拉你一起垫背吗?”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威胁,萨兰当即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似乎就要给口出狂言的人好看。列安身后的心腹也上前了几步,护住沙发上坐着的主子。
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罗洛塔仍旧淡然的坐着,面对列安的逼视,没有半分动摇。
“我还是那句话,伊安?帝尼亚的凭借是什么!”
列安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因为对峙而安静下来的空间里突然想起铃声,因为突兀,正要说话的列安顿了顿。然后就见萨兰从腰间的口袋摸出自己通讯器,旁若无人的接了起来。
“嗯?”一开始,萨兰只是安静的听着,随后脸色微微一变,蹙着眉头问了一声,“还有多远?”
随后只是几声简单的应答,萨兰挂了通讯,走到罗洛塔身边,俯下身,在老人耳边耳语了几声。
列安眯着眼看着对方的动作,没有说话。
罗洛塔听完萨兰的汇报本来纹丝不动的坐姿轻轻晃了一下,“哼!维特?帝尼亚终于也坐不住了!”
听出罗洛塔话里的古怪情绪,列安蹙眉,“怎么?”
“他带着伊安?帝尼亚正在向这里来,就快到了。”
列安诧异,抬头看向身后的心腹,那人也有些惊异,看了眼自己的通讯器,摇摇头,表示他们没有收到风声。
“他这是想做什么?不会是想就这样和我们面对面摊牌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列安是带着嘲讽的语态,毕竟虽然眼下看似他的境况不好,但他毕竟在上议院经营这么多年,这样的境况就想逼倒他却也不太可能,但是转而想到刚刚罗洛塔一直坚持的那句话“他们的凭借是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难道自己这边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把持在对方手里?
看着列安脸色的变化,罗洛塔知道这人终于把他说的那句话听进去了。
“哼!维特?帝尼亚这样的人,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从藏了许久的幕后走出来,必然有什么凭借能够抵制我背后的军队,有什么凭借扳倒你我的势力。”能上将的位置,以一人之力在军部形成偌大的影响,罗洛塔的凭借之一便是小心谨慎,他对于维特?帝尼亚始终带着戒备,因此萨兰刚刚在他耳边那阵低语,他就知道那个隐忍的人必然拿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够扳倒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