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棠性子倔,从小就不知道低头。
每次许铁生动手的时候,她都不躲,但还是怕的。
这种怕似乎印在了许宛棠的骨子里,听到许铁生吼,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打了下颤。
随即,许宛棠回过神来,她已经长大了,而且,上一世的亲情算是被她的父亲亲手斩断的,没了这层关系,就算许铁生要打人,她也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心软,擎等着挨欺负。
许宛棠没说话,看也不看许铁生,敛了神色,快步往前走着。
见她没反应,许铁生气得要命,“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你老子来了你看不见?”
“我看你是当了军官太太翅膀硬了!不仅敢坑家里人的钱,还让你弟弟无家可归,你良心被狗吃了?我怎么没在你出生那天掐脖儿勒死你呢?白眼狼一个!”
许铁生瞪着眼睛吼着。
许宛棠听得心里气闷得不行,她紧紧地拽了下自己的衣角,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吼道,“我是白眼狼你是什么?老白眼狼?”
许铁生被许宛棠的这一吼惊得一愣。
他哪见过这样的许宛棠?
在许铁生眼里,许宛棠虽然倔,但从来不会这样叫喊,平时都是温顺至极的模样,哪里会这样大吼大叫的,像个泼妇一样?
许铁生惊讶地微微瞪大了浑浊的双眼,随即气愤站了上风。
但因为太过惊讶,嘴唇颤了颤,只吐出两个字来,“不孝!!”
许宛棠依旧瞪着许铁生,不像是在看父亲,而像在看仇人,“我怎么不孝了?!”
许铁生气极,“你还有脸问?不照顾弟弟!不体恤哥哥和爸妈,你就是不孝!”
许宛棠怒极反笑,“我不照顾弟弟?许宝瑞小时候是谁照顾的?我五岁就会给他换尿布,他的哪个沾了屎尿的尿垫儿不是我洗的?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哪次他的饭不是我做的?”
“我那时候还没有灶台高呢!炒个菜差点儿掉锅里,这不算照顾,那什么算照顾?”
许宛棠越说越委屈,越说声音越大,“我不体恤哥哥和爸妈?许宝祥哪次抢我碗里的饭我没给?家里的肉和鸡蛋我两年都吃不上一回,都给许宝祥和许宝瑞了,不是吗?”
“许宝祥没钱结婚、没钱买自行车,我二话不说贴了钱,我不体恤他?没有我他都娶不上媳妇儿!”
“还有你们夫妻俩,我还不体恤你们吗?从小学开始我就帮邻居纳鞋底赚钱帮你们减轻经济负担。”
“高中毕业我原本能考大学,也为了这个家直接参加了工作,工作之后你和妈收了我多少的钱,你还数得过来吗?”
“你闭嘴!歪理!这都是你应该做的!”许铁生气得全身都在抖。
看来前阵子孩子他妈说得没错,这死丫头简直疯了。
许宛棠是疯了,一件件事情累计起来,她都要委屈疯了。
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上一世的场景。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人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付出?
既然他们不拿她当人看,她也绝不会再心软。
“凭什么我闭嘴?你才是老白眼狼!从小到大我在家累死累活做了那么多事儿、往家里添了那么多钱,早就能抵消你从小到大让我吃的窝窝头和咸菜了!”
许宛棠因为长时间高声讲话,全身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
说到最后,许宛棠的身子都有些发软,但她可不想在许铁生年前露怯,身板依旧挺得笔直。
“你不是说要把我掐脖子勒死吗?你以为我想当你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