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之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童小悠与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抱着箱子从他身侧走过。双肩碰擦的时候,路言之忍不住转身看去,除了童小悠匆匆的背影,还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程佩玉。
童小悠小心地从程佩玉身边走过,在下一个楼梯转角消失。
程佩玉走上来:“你的设计稿做完了吗?”
路言之苦笑了一下:“设计稿她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
“很好。”程佩玉笑了一下,“我已经让人事多给她补偿了一个月的工资。”
“如果我不想参赛了呢?”路言之突然说道,“我不想和陆星成争了……”
程佩玉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他:“言之,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是在和陆星成争,这所有的一切就应该是你的,你是在捍卫你自己,陆星成有什么资格和你抢东西?”
路言之看着母亲,目光如秋蝉鸣泣般的悲凉:“其实……我很喜欢她。”
程佩玉挑起眉头,不解地看向他:“喜欢什么?”
路言之不再多言,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秘密”群里永远藏不住秘密,听说童小悠被欺负了,温惜一下飞机就赶来会合。
“你被程佩玉害了,陆星成帮你出头还亲了你。”温惜听得津津有味,“我不过去参加了个活动,就落下这么多剧情。”
“还不止呢。”穆扬晚来一步,嘴角还残留着上次和陆星成打架时的疤痕印,看起来有点像个叛逆的中二少年,“路言之其实是程佩玉领养的孩子!”
一句话,“小秘密”姐妹团全都目瞪口呆:“啊?”
穆扬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自从我发现程佩玉有抑郁症,就专门去调查了她。她明明没有和路任在意大利生活过,哪里来的孩子?”
“那路任究竟为什么要抛弃你妈妈和陆星成啊?”温惜好奇不已,“就为了程家的钱吗?”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妈又从不和我说一个字。”穆扬撇撇嘴,“陆星成自己都是个小屁孩,他只记得当初是路任非要和程佩玉结婚,我妈和他才和路任断绝关系的。”
童小悠已经彻底呆:“路言之是被领养的?”她想到程佩玉冲进仓库砸织布机的时候,路言之死死护在织布机上。程佩玉走到他面前只说了两个字:“让开。”当时路言之的脸上是绝望伤心又无可奈何的神色,他像个没有情感也不配有情感的机器人一样按照程佩玉的指令起身让开。机器轰然砸碎的时候,他目光里仅存的星火瞬间熄灭。
作为路任的儿子,他从被程佩玉收养的那一刻起就走上了成为一名设计师的道路。他在一无所有时得到了家庭、地位,以及带着“母爱”的人生规划。这三者唇齿相依,他抛弃任何一个都会失去全部,最后只能死死被这副枷锁禁锢。
“难怪他不想被人知道陆星成的身份。”温惜看向穆扬,“你揭发陆星成抄袭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陆星成是路任的儿子,只有路言之自己知道。”
童小悠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程佩玉和记者说不知道陆星成的存在,是故意让大家认为陆星成是私生子的了?”
“所以陆星成和陆星瑜根本不是私生子,而是程佩玉鸠占鹊巢,还想要抹掉陆星成他们母子三人的存在。为此她不惜领养了路言之,扮演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宋儒儒在理解逻辑方面向来是一把好手,“贵圈真乱!”
“可是……”穆扬有些忧愁,“一开始我也觉得是程佩玉鸠占鹊巢,但后来我发现在我妈妈出生的三年前,路任真的和程佩玉订过婚,还上过那时候的报纸呢!他们是真的要结婚的,后来路任回国和她结婚对外根本没有发布消息,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在国外结婚生子了。”
“那……是你外婆鸠占鹊巢?”温惜想了一下,语气迟疑地开了口。
穆扬挠了挠
头:“我也搞不清楚,订婚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我能查到报纸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有那么多消息啊。”他说完看向童小悠,目光里闪着饥渴的光:“我快饿死了,你今晚还做白切鸡吗?”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说也得吃一顿再走。
宋儒儒警觉地看向穆扬:“你还想来蹭饭?”
穆扬笑得十分坦荡:“我到我舅舅家吃饭,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