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未完,打手的拳头就已经再次抡圆了。君羽吓得抱头闭眼,暗呼倒霉。别看她平日里耀武扬威,实则是个绣花枕头布老虎。
“哎,大哥,我看他们也不经打,倒是这两件衣裳值几个钱,不如扒下来抵帐?”
打手头目将她们打量了一番,最后表示赞同。几人互递个眼色,就要作势扯她们衣服。
芜菁吓得尖声后退,一下躲到主子背后。君羽顾作镇定,牙齿却不由使唤地打颤:“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不要乱来!”
“都是大男人,怕什么?”面带刀疤的打手□着,摸了一把她的脸,早已经色授魂与。“这模样不错,真是个做娈童的好材料。”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君羽的身子,伸着半截舌头,说不出的猥亵。
“这位大哥,求您行行好,放过我家公子,我们一定派人把钱送来。”芜菁哭着想上去阻拦,反被人拦腰劫住,禁锢在臂弯里动弹不得。
“还废话什么,先把衣服扒了再说!” 一窝蜂扑上来,按胳膊的按胳膊,压腿的压腿,一刻间就把君羽制服了。她被压得动弹不得,任由那些肮脏的手在身上四处摸索,亦不乏有人想趁机揩油。
“几位且慢!”一声清朗的喝止在头顶响起,君羽睁开眼,从那些兽爪缝隙中看去,只见一抹云锦袍角微微晃动,像是朝这边走来。
这个声音,怎么听着似有些耳熟?好像一个人。那声音继续说:“有事好商量,青天白日的几位这般欺负人,未免太过猖狂。”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劝公子还是少管闲事,烟雨楼可不是好惹的地方。”
“他们欠了多少?五十两银子可够?”
“够是够了,公子何必搭救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王练之素来喜好结交善友,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王练之?完了完了,让他发现堂堂公主女扮男装逛妓院,传出去还不让人笑破肚皮。不行,绝不能让他发现。君羽与芜菁暗自互递个眼色,很有默契地用袖子遮住脸。
“既然公子出手阔绰,人又仗义,我等就卖给您个面子。兄弟们,撤!”
一双双兽爪相继拿开,君羽在袖子底下大口喘着粗气,颓然意识到地位危机,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王练之。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兄弟莫怕,我刚烫了酒,要不要来饮一杯?”
吓得君羽连连摆手,故意压低嗓子说:“兄台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在下家中有事,不便逗留还望谅解。”说完拔脚就要开溜。谁知那只优雅长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既然要走,何不留下姓名,也好改日再叙。”
君羽听的牙根痒痒,心想这个王练之还真是罗嗦。要不是看他长的不赖的份上,真想一拳挥过去,用暴力解决问题。
正在这时,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练之,人都齐了,就差你一个。”中间停顿了一下,语气调转为几分好奇,“咦?这两位是……”
果然祸不单行,一把火不够又来个泼汽油的,看来今天横竖是脱不开身了。君羽一咬牙,转身笑吟吟地拍上王练之的肩,在他胸口左一拳右一拳,演技发挥到超长精湛。
“哎呀,原来是练之兄,幸会幸会,小弟早已仰慕您的大名,一直未去府上拜会,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呀!”
“公……”
“不要叫我公子,小弟实在愧不敢当。”眼看就要露馅,幸好君羽反应灵敏,看得芜菁心惊胆战,暗地里狠狠替她捏了一把汗。
王练之长眉微微一挑,显然吃惊不小。然而他亦知道某些话的分量,所以任她胡侃乱喷也不揭穿,只浅抿唇角,忍俊不禁地笑了。此时他穿着云色长袍,纤长清俊,笑起来还是那么干净好看。
“既然大家认识,不妨去喝一杯,人多也热闹。”目睹了这场“认亲记”的蓝衣少年也对君羽顿生好感,遂邀请她一同入席。
踏上楼梯,走到二楼垂着纱幕的雅座前,依旧是白绢笼成的阁子,却比先前那一间要宽敞许多。绵纸糊作的门扉骨架细致,半推半掩,隐隐可望见窗外半绿含浅的柳条。
掀开纱帘的一瞬,仿佛又闻见了那股熟悉的暗香,如清新春雨,袅袅然无尽无穷。原本很热闹的阁子,静了一刻,贵公子们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显然都有些诧异。
仅一个表情,君羽就断定她有多不受待见。然而眼前的阵势,也逼的人有点呼吸困难。不是他们的态度问题,而是放眼望去,清一色琳琅珠玉,要不是提前说明是清谈场所,真让人有点怀疑是不是传说中的美男集中营。
先不说王练之,就是单论容貌在他之上的都不在少数。粗略数了下约有七八个,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有的气质高华、有的丰神秀骨,真是满足了广大少女们众口难调的问题。
墨衣男子手摇羽扇,故意看了眼王练之背后的白衣少年,谑笑着问:“练之,你不会真好男风了罢?”
君羽就是再傻,也知道男风娈童是啥意思,心里早把他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王练之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