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苏染问是怎么回事,容铭远就挂断了电话。
苏染一头雾水,也带着些懊恼,他好像总是这样,每次都让她去干什么干什么,却从不说明目的。
天还早,乔镇远吃过药,已经睡下了,庄清见苏染还在棋局旁坐着,忍不住过去打了个招呼:“染染,我先走了,你要在这里还是待会儿要离开?”
苏染在这呆着也觉得无趣,随口问她:“庄姨,你要去哪里啊?”
庄清笑着说:“封先生最近也病了,在家里休息,老钟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过去照顾一下。”
封先生病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看看,几乎没有考虑,苏染就站起身,“庄姨,我跟你一块去吧。”
封景墨病的并不重,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他穿着家居的衣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的笔电开着,页面停留在关于乔家的报道上。
他眼睛深邃,脸上的表情慵懒,好像丝毫也不奇怪这样的结果。
苏染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封先生的别墅她并不陌生,如今却多了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她走进去的时候,封景墨正靠在沙发上小憩,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庄姨说封先生热伤风,有些发烧,她忍不住抬手,封景墨额头的温度滚烫,苏染皱了下眉头,赶紧走到卫生间,端来了一盆凉水,拧了毛巾,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她并没有想到,封先生是醒着的,毛巾才刚刚覆上他的脑袋,封景墨就睁开了眼睛,苏染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尬尴的冲封景墨笑了笑。
封景墨见给自己覆毛巾的居然是苏染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说:“染染,你是为了乔家来的吗?”
他直戳了当的问,眼睛盯着苏染,带着咄咄逼人的凌厉。
苏染却说:“不,封先生,我只是听庄姨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你。”
她坦坦荡荡的看着封景墨,眼睛里没有一丝他想象的算计。
封景墨忽然扯出了一抹微笑,真心的,不带任何掩饰的微笑,从决定入驻中国市场,入驻榕城,他就好像进入了一个虚伪的怪圈,每个人都目的不纯,每个人。
连在他身边的宋若初也是。
他不是一个让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呃笨蛋,莫千语太天真了,封景墨在法国能拥有半个市场,就说明了他的精明和手腕,凭她拙劣的演技,她以为,能骗得过精明的封景墨吗?
看着苏染眼睛里的坦荡和真诚,封景墨忽然觉得他丢了什么一样,带着一丝丝的后悔和不甘心。
“染染,如果我现在挽回,你还愿意回来吗?”
他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苏染却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才笑着说:“封先生,你就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宋小姐她很好。”
苏染并不善于撒谎,从知道宋若初其实是莫千语之后,她就忍不住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封景墨,但是,看着封先生如此喜欢宋若初,她也只能忍着不说。
封
景墨却紧紧的看着苏染,意味深长的说:“染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
苏染还想掩饰。
封景墨干脆挑明了:“其实若初并不是真的若初,她是另外一个人。”
他的语气肯定,并不是在跟她求证,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当初,是他亲自看着宋若初死去,自己也是痴心妄想,妄想着若初又回来了,然而,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却是不能改变的,从看到宋若初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那就是他的若初,他的若初又回来了。
可是,越相处越发现不对,即便她长了一张跟若初一模一样的脸,然而,不是她就真的不是她,刚开始看到宋若初的那股子冲动也渐渐在他心中消减下去,他才明白,他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
“她是谁?”
封景墨淡然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他很笃定,苏染是知道的。
苏染眼见封景墨已经笃定了那个宋若初并非他心中的那个人,索不再瞒他:“莫千语。”
封景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有人注意到,一双阴鸷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恨意,过了一会儿,才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悄然离开。
从封先生的宅邸出来,苏染说不出的心情复杂,当初,她选择离开封先生是因为宋若初,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宋若初的出现,或许现在她已经在大洋彼岸,跟封先生过着平静无澜的生活,在塞纳河边散步,带着言熙和一一在埃菲尔铁塔下面玩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她不会知道乔镇远原来是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和容铭远有任何瓜葛。
然而,这一切只能是也许,苏染摇摇头,甩掉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准备去春江路29号。
在封先生家里呆了太久,出来的时候,黄昏正好,天边夕阳如血,在建筑物上洒下一片金黄色的光辉。
她走了一段才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子,路上,春江路到这边很远,几乎隔着半个城的距离,苏染欣赏着窗外的夕阳,眼看着它一点点的在地平线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