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尽快找个时间,把那些东西还给李欢。再不愿意见面,都再硬着头皮去一次吧。
出租车停在C大门口。她刚下车,电话又响起,一看,竟然是叶嘉的号码。
“小丰……”
“嗯?”心不争气地狂跳。
“小丰,今晚一起吃饭好不好?”
她几乎要冲口而出一个“好”字,却蓦然想起自己另有约会。这一想不打紧,满腹的怨恨如山洪一般爆发,自己和他同居一年,领取结婚证一年,可是,连他叶家大门都没有资格
踏进半步,这是什么样的爱情?
如果一个男人“爱你”,爱得连家门都不敢让你进,你又还有几分尊严可以支撑今后漫长的岁月?
她听得自己心底冷冷地笑,就因为你是个穷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再和高不可攀的叶公子纠缠不休?想来真是一场极大地讽刺,连夫家的门都没进过,就成了光荣的“下堂妻”了。
“小丰,我来接你……”
“叶嘉,抱歉,我另有约会。”然后,断然挂了电话。
走过那片荷塘,黄晖打来电话,声音很急迫:“冯丰,你在哪里?”
他害怕自己临阵退缩?
不攀豪门了,再看看普通人的门槛,是不是还是那么多条条框框呢?
心里憋着一口气,对李欢和叶嘉,一时间,仿佛同等地憎恨。这两个男人,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哪一个曾经真正平等地和自己站在一起过?
他们即便“爱”——也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想爱的时候爱之入骨,想扔的时候弃如敝履。一切,端看他们搞笑,何曾轮到自己做主?
而自己,就像攀援的凌霄花,仿佛总在借他们的高枝炫耀自己。
没有他们,自己也并不会成了昨日黄花。
愤恨令她的声音柔和起来:“黄晖,我在荷塘边,你快来。”
“我五分钟就到,你等着我。”
答应得这么爽快,可是,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上他家大门呢,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先买礼物,现在天色已晚,去买还来不来的及?
她越想越害怕,去一个男生家里,该买什么礼物?该怎么说话?
她想,也许黄晖常常带女同学回去吃饭?她念书那会儿,本市的男生也有请一大群女生回去吃饭的,她也去过,因为人数众多,并没有其他意义,一点也不会尴尬。
但这次就不同了,只得自己一个人。即便是一餐普通的便饭,可是中国的国情,儿子带女孩子回家吃饭,父母总是会有点“多心”的。如果别人万一知道自己是“离婚女人”,会
不会冷言冷语?黄晖的母亲,她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叶夫人?
萌生了惧意,就大大后悔自己不该逞无谓意气,简直就要趁黄晖还没到之前拔脚开溜了。
可是,还来不及开溜,就见黄晖气喘吁吁地跑来:“冯丰……”
黄晖手里拎着一个篮子。他看见冯丰的装扮,呆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冯丰,你……”
她更是慌张:“我怎么啦?”
他十分喜悦:“你今天特别漂亮……”他红着脸,又补充一句,“又端庄,又漂亮,冯丰,你真好看……”
她松了口气,第一次登门,总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穿牛仔裤并不就是潇洒,有时,其实是无礼和轻慢。
她看他手里拎的是一篮新鲜水果,不等她问,黄晖很是不好意思地先开口:“我问寝室里的男生,买什么好,他们说带点水果就行,所以,我先买了……”
敢情他打听到女孩子第一次去男朋友家该带什么礼物,就立刻急吼吼地先替自己准备好了?
如此关头,冯丰再萌生悔意也不行了,硬着头皮,心想,不过就当朋友一般上门吃一顿饭,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管别人那么多看法干嘛?
可是,终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直到上了出租车,她还是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不敢说。黄晖看出她的紧张,悄悄伸出手想拉住她的手,她不经意地装着拂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