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祺把儿子交给丫鬟,叮嘱她们好好照看,宽衣躺在彦芷身边。
他拥着她娇弱的身体,却无法安睡,她的呼吸似有些吃力,吃力的叫人心疼。
他在被子下瞧瞧抚上她已经平坦的腹部,悄然将内力传输给她,等到她呼吸均匀平和,他才给她掖好被子,但是,他却失眠,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既然西斡太后能买通稳婆进入王府,就一定还有其他人协助,稳婆是查叔派人找来的,那么出去寻找稳婆的小厮定然也有问题……如此珠链下来,不知这府中有多少人有问题。
拓跋祺一想,心中不免更是愤怒,却又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他又起身,叮嘱查叔暗中注意府中人的举动,将所有的下人的底细严密彻查清楚。他绝不再让彦芷和儿子有任何闪失。
===
两天后黄昏时分,彦芷才醒过来,房内已经掌灯,榻侧一人多高的烛台形若绽开的梅树,婉转的枝桠上都是红色蜡烛,再加上那半人高的铜鹤香炉吐着若有似无的琼花香,满屋温馨,通明如梦境。
她动了一下,见拓跋祺正坐在榻边翻看着手上的一本折子,烛光在他俊逸的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深邃的双眸专注于文字,那神态极是魅惑,专注的他,疏离而冷漠,霸道不减,又多了几分沉静与优雅。
彦芷静静凝视着他,感觉安宁又幸福。
自从得知夏侯康是自己的生父之后,她只有偷偷这样凝视着他,才敢释放心底的爱恋,若是眼对眼鼻对鼻,她反倒只会与他较真撒泼。
曾经的美好瞬间,都在这一刻缓缓充斥心扉,她却只觉得自己离拓跋祺越来越远。
她以为自己会难产而死,可如今……既然上天让两个相爱的人成为死敌,为何就不能成全她的求死之心?真是造化弄人。
“阿七……”她轻声唤他,声音也低哑,她期盼他能给一个温暖的拥抱,张口却
只说了一个字,“水。”
拓跋祺忙将折子放在不远处的桌案上,端了水过来,一只手温柔将她扶坐起来,一只手将杯子递到她唇边,“还要再喝一杯吗?”
“嗯。”
他又给她倒了一杯,端过来,接着喂她喝下。“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嗯。”
他又问,“是不是想见一见儿子?”
“是儿子?”在生产完毕的一刻,她便晕厥了,尚不知骨肉是男是女。
他命令奶娘把儿子抱过来,在彦芷伸手接过襁褓之后,顺势拥住她们母子俩,“我给他取了名字,叫拓跋倾彦,倾是倾心的倾。”
“他好小。”彦芷不禁眼眶湿润,“十月怀胎,他竟然这样呆在我的怀抱里了,几年后,他会长成像他父亲一样的男子汉了。”她好有成就感。
儿子吹弹可破的小脸胖乎乎的,小手紧握着拳头,像是在拼命长大,头上戴着小小的虎头帽,是她在西斡皇宫的丹和宫内亲手缝制的。
“阿七,他的唇像你的,眼睛也像,璀璨如星,眼角上扬,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