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向百货公司的方向走,所有的店面都打烊了,宽敞幽暗的广场和台阶空空荡 荡地等着她们。
他放开了她,两手插进牛仔裤口袋崟,抬起下巴东瞧瞧、西看看,轻松地踱着小步 ,忽然说:“你觉得现在像不像站在一个飞机全都起飞—的航空母舰上?空旷、安静, 其他地方无论发生怎样惨烈的事,都和自己毫不相关?”
“我想的和你完全相反。如果飞机全飞光了,航空母舰根本脆弱得像一块梭形法国 面包!”
蝶茵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哼哼笑道:“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想牢牢抓 住安全感!”
“不对吗?谁知道好好一张人皮后面不会藏着只豺狼虎豹?你快说,你是谁?”
“一个无法自拔爱上朱蝶茵的人!”
“你……你根本不实在、不诚恳!”
蝶茵被他嘻皮笑脸的态度惹得不高兴了,她后悔没有在他吻她的时候先给他一巴掌 ,她实在应该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我怎么会不诚恳?”
他走近她,捧起她的脸,用一种指天誓地的缠绵表情告诉她:“我们已经跳过了凡 夫俗女拍拖的阶段,掉进最直接的亲密关系里了,不是吗?对别的女孩子,我从来不这 样!你相信不相信?”
“我不信,你是一个玩家。”
她顽倔地回答,探照灯般的两个圆亮眼珠在他那张坏脸上不停巡弋、打转,只想翻 出他一点破绽。“
他思索着要怎样回答而又能不显出巧言令色,最后只好自暴自弃似的说:“随你误 解也罢。我除了成为我自己,没有刖的路可以走!”
他放了她的脸,做出一副沮丧的样子。
“你就走你的路吧!不要来找我了!”
她真想掉头而去!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他却总是提出最复杂的答案。他特异独行, 他很危险!
“别走!不是说过了要彻夜长谈到天亮的?”
他拉住她,力道很重,神态还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满满。
“谈什么?你是谁?一个没名没姓的人!你是做什么的?你什么也不是!我可不想 浪费时间在这里解析什么莫名其妙的抽象画!”
。这些世俗的答案这么重要吗?我以为我已经把最重要的部分都毫无保留地放出来 了,难道不是?“
他很无奈地说完,叹了一口气,屈服地再讲:“好。我是戈承坚,干戈的戈,承担 的承,坚硬的坚,一个玩音乐的、一文不名的贝斯手,这就是你要的全部答案,却不是 我最认同的告白!我最想让你了解的是,我非常非常爱你!我要你!我要你最重要、最 神秘的”切,你所有灵和肉的核!“
他像在背诵一段熟烂又大胆的台词,用着很大的内力,无可抗拒地煽惑着她意乱情 迷的心。他的唇靠着她极近,她又闻到了他浓浊的男人气味,因而更加心眩神摇。
“我连自己是什么,自己有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我有什么灵和肉的核? ”
她被催眠一般回答他,反问他。
“对,你是还没打开自己,不然你就会知道的!爱会让你知道自己,发现自己,我 带你一起去发现!可爱的小蝴蝶……。”
他在尾声中攫住了她的唇,轻轻地吮,轻轻的扣,她两片柔软湿润的芳唇。
她被他溶化了。
从午夜到凌晨,他们就话的时候少,接吻的时候多。分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唇 已经被他煮熟了、熟透了。她的后脑勺到脑椎一带完全浑噩、酥麻、麻痹,脑袋里是一 盆热热的浆糊。
他的吻无所不至,无所不有。当她回到公寓悄然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一闭上眼睛, 就闻到他唾液的味道。她轻抚自己的面颊、自己的唇、自己的颈、胸、乳房……,无一 不曾烙上他的唇印。
难道这就是爱情?
他们之间彼此了解什么?连那张脸都还是陌生的,却抵挡不住两人疯狂的向往和吸 引。
蝶茵睡不着。她得找冰蕊或夏竹其中一人帮她探索答案。
冰蕊心质纯净,她决定找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