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棠被他看得发毛,估摸着他心里又在算计她某些事,脸色悄无声息地一阵一阵烧起来。最后直接盯着舞台上的若兮一瞬不瞬地看,再不敢回眸看一眼纵兮的眼神。
而那厢,漠涟国主蹙了眉,黑了脸。他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眼前这位似如神抵一般的玄衣男子竟有龙阳之好,他整个眼里再也容不得他物!
扼腕之痛,油然而生。
舞蹈结束,便是大合欢,算是普天同庆。
按着漠涟的风俗,远客应该奉上最为真诚的祝福,如此来年漠涟才能风调雨顺。子棠很是乐意奉上自己的祝福,纵兮因着子棠也是很乐意的。
祝福完毕,已值夜深,纵兮与漠涟王言说几句,便是带着子棠退出了狂欢。
他素来好静,不喜这盛大的宴会,犹是太过热闹的宴会。他生性清冷,素
来融入不了别人的热闹。
自从舞蹈完毕,子棠不曾再见过若兮,然后朗格也便尾随若兮而去。此刻离开热闹,退却喧杂,她倒是又想起了这件事。如此一想,便是觉得有所不对,便是拉着纵兮陪她在走一走。
朗格喜欢若兮,却不是温柔之人,每每看着若兮,那眼神都是伤人的炙热。方才朗栎说过,若兮心中只有朗楦。如此,怕是又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那么,朗格又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事实么?
答案是否定的,依着朗格的性子,若是失了耐性,怕是会强取豪夺。
今日怕是多事之日。
子棠揉了揉眉心,那里有丝丝的冷意,心慌如斯,定是要再次见到若兮安好。纵兮此生也便只有她一个至亲之人,若是她有何意外,甚至只是稍稍的不顺,纵兮心里怕也会过得不顺。
在若兮的事上,纵兮心里定是怨着云清的。倘若若兮在漠涟过得不好,纵兮不仅会怨恨云清,更会责怪自己的。他有时候虽是薄性,却终究是个良善的公子,他心里有他想要守住的东西。
若兮便是其中之一。
若兮受到伤害,他云纵兮定会有愧疚,因为他已然有实力直接与云清直面相对。迟迟不决,只是在等待最佳的机会。在这最后关头,她若遭受意外,纵兮定是会责怪到自己身上的吧,毕竟若是可以,她云若兮还是可以远离这个国度,去到没有纷争没有利用的地方,一生受他庇护。
“你在担心若兮?”纵兮拉了拉子棠,此刻子棠大有一副出门巡逻的架势,他云纵兮再是不解也该看出道道来了。
子棠看了一眼纵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朗格应该不会伤害她的。”纵兮浅浅地笑,他是想男子若是真心爱一个女子,是断断不会舍得伤害那个女子的。至少他云纵兮不会,绝对不会!
子棠大胆剜他一眼,觉得他脑子此刻甚为白痴,无奈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般?”连哄带骗,用温柔诱惑别人?
后面那一句子棠没有说出来,她是断断不会承认自己是贪图美色,因着禁不住诱惑而被他骗到手的。恩,面子还是蛮重要的。
很自然,纵兮以为子棠在赞他温柔,是以笑得甚欢。
“朗格的性子,你今日也见识到了,脾气一上来,他哪里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子棠蹙了蹙眉,依着今晨朗格那一瞬的冲动,她是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了。
像朗格这般的男子,断不会如纵兮这般的温柔,没有温柔还谈何理智与克制?
纵兮蹙了蹙眉头,算是意识到朗格性子确实不好,若是若兮惹怒了他,他一样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纵兮紧抿薄唇,目色幽暗几分。有些人的坏脾气,性子不好,一旦被刺激,怕是会没了思考的能力。一如他云纵兮,在没有得到子棠之前,每值月圆之夜,便成了疯子魔鬼。即便那一日,眼前的是子棠,他竟也下了毒手。
“阿洛,”子棠轻轻唤着纵兮的名字:“不要担心,朗格也不是孩子,虽是莽撞,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的。何况,若兮她就在附近。”
纵兮的目色凌了凌,敛回些有些消散目色。子棠的感官很好,尤其是嗅觉,她从来都能闻出他的味道。为了遮掩身上的莲花味,他是刻意浓郁了衣物之上六月雪的味道,凡是经过他手的东西都会残留着六月雪的香气。而若兮那处不但有一枚鲛珠出自他,还有那个锦囊也曾沾过他的手!
现下子棠怕是已然足以判定若兮的位子。
拐过最末边的帐篷,月色之下,那个女子静静地坐在草原之上,面朝南,远远瞭望。
而她身后,那个脾气乖张暴虐的男子亦是静静立于一处,他竟没有上前,甚是怕打扰了女子的冥想。
夜静得诡异,大漠深处的风从北边吹来,一路扬起些许的花瓣。
久久地默视,男子忽地转身准备离去。然而一转身,却是看到纵兮与子棠,满眼的落寞震荡许久,闪过一丝的幽怨,随后收敛下去,换上一副如前的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