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招呼了手下。赶着车辆随着小丫鬟进了那巷子。巷子的两侧都是高墙,只有最里面有一个小门。当然。所谓的“小门”是相对恢弘宽阔的正门而言,实际上这小门也足以容车马进出。
小丫鬟领着李靖一行人赶车进门,沿着青砖砌成的宽敞甬道穿过几道门户,到了一个独立的雅致院落。
“红拂姑娘,山东的秦爷到了。”小丫鬟向着廊下禀道。
在廊檐下站着一个穿一身素雅宫装,怀抱一柄红丝拂尘,气质如空谷幽兰的绝美女子,却正是已经长大的张出尘。
“你便是李靖的弟子秦琼?”张出尘的声音清冷,但是在提到“李靖”二字时不自觉地发生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秦琼直觉这廊下的女子美则美矣。却是个极为危险可怕的人物,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头。听到对方发问,忙回复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
张出尘道:“妾姓张氏,人称红拂。少年时曾与尊师相识,一别十年,却不知他近来安好?”
秦琼微觉惊讶,这红拂女既是师尊旧识,又是师尊安排照应自己的。怎的不知师尊就在京师?当即如实答道:“师尊此刻便在京师,昨夜秦某还曾在天然居与他相见。”
“他来了京师?”张出尘先是一喜。昨日她收到师祖钟离权的飞剑传书,说是今日来送寿礼的人中有李靖前些年在江湖上收得一个弟子秦琼,要自己代为照应一二。却没想到李靖本人亦到了京师。
转念之间,她心中又有些黯然:“他既然来了,却只托师祖传话而不来见我。可见半点也不曾将我放在心上。”
她又想到以前师祖有意无意说起李靖前世乃天界一方之雄,不管背景还是自身实力都硬得无可再硬。而且早已有妻有妾、有儿有女,只怕自己少年时悄然种在对方身上的一缕情丝终究难有结果。
想到此处。张出尘心情愈发失落,随意吩咐了府中的一名管事收下秦琼送来的寿礼并登记在册,便又让人将其送出了越国公府。
华灯初上,越国公府仍是访客不绝,笑语喧哗,不绝于耳。张出尘身处其间,想到自己的心事,愈发感觉冷落凄寒。
“不见他一面,我终是不能心安。”徘徊良久,张出尘终于做出决定。她本事襟怀磊落的奇女子,心中既已有了决断,便即刻付诸行动。
十年来受钟离权悉心教导,本人又是难得的良才美质,张出尘的剑术已经突破到炼剑成丸的境界。当下将樱唇微启,喷出钟离权所赠双剑之一“聚萤剑”所化的剑丸,在空中幻成一丝细如毫发的白光。她将娇躯一纵,附在这道剑光之上,一闪之间便已消失在茫茫天际。
瞬息之间,张出尘已到了城外的天然居。她知道各地所有的天然居中都有一个院子是专为李靖这幕后东主而设,从不招待外客,所以驾驭剑光直接落在那院子里。
她双足刚刚落地,便看到一扇房门被拉开,李靖悠然踱出,站在廊檐下微笑道:“丫头,好久不见了。”
听到对方仍用当年那曾令自己恼恨的称呼来唤自己,张出尘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她一双俏目盯在李靖的身上,似嗔似怨地道:“若我不来,你是否就一直不去见我?”
李靖苦笑,伸手虚引请张出尘一起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如今正是寒意料峭,但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自然不用担心着凉。
“丫头,我李靖并非木雕泥塑,你的心意,我自然知晓。只是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已经……”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李靖刚刚斟酌着开口,张出尘便出言截断了他,“你若是以为我想如你前世的妻妾一般嫁入你家门,从此安分守己地做你的贤内助,那却是看错了我张出尘。我张出尘虽是女儿之身,但从没有为人妻妾相夫教子的念头,只想凭手中之剑勘破天人之秘,理平人间不公。我所求者,既非鱼水之欢、亦非朝暮聚首,只求彼此心中留一份念想,难道你连我这样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丫头,我……”张出尘的一番话说得李靖无言以对,好不容易整理了思绪正要开口,却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宏如铜钟的长笑。
李靖大惊,直至笑声入耳之时,他才察觉空中有两个人不知用什么奇术秘法隐起身形,若来人心怀歹意,已足以威胁自己的安全。
便在李靖和张出尘惊讶戒惧之时,空中的两人已经飘然而落。其中一人向着李靖稽首一礼,笑道:“天王,可还识得西昆仑故人否?”
第三百三十四章风尘三友
李靖和张出尘定睛看时,见从天而降落在面前的是两个各具异相的男子。一个做道家装扮,身长七尺、双臂过膝、面如冠玉、三绺墨髯;另一个着武士冠带,身高过丈、虎背熊腰、紫面碧目、虬须满腮。
听到那道人口中道出“西昆仑故人”之语,李靖心中一动,脸上旋即现出惊喜神色,上前一步问道:“阁下莫非是度厄前辈当面?”
道人稽首为礼,笑道:“天王果是念旧之人,正是贫道。不过贫道如今的名字叫作徐洪客。”
这道人赫然正是有着西昆仑散仙度厄与大秦杀神白起两重身份,其实却是罗睺魔臂分化混世四猴之一的赤尻马猴。
当年天庭一战结束,鸿钧将还原归一的罗睺魔臂再次分化为混世四猴,赤尻马猴知道若不消除诸天仙神的疑忌之心,四猴终究难为这一方天地所容。于是他自愿将本体交由鸿钧亲自镇压,而将真灵投往下界转生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