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情:“听说,去年冬天,许多人都囤着棉花在手里……也许是受了两年多前那场大雪灾的影响?据说大雪灾的时候,囤着棉花的商户都发了大财”
秦大老爷知道这个侄女儿是见过世面的,不会无缘无故另起话头,不由得打起精神侧耳倾听。
“去年一开始不也下了好大的雪吗?我听人说,有的人趁机变卖了自己的好多产业,专门去购买棉花囤了起来,想和前年那样发大财……可惜去年的雪下了几天就停了,好多人的棉花,可就烂在了手里”
秦大老爷听出点味来了……芳菲一看他的表情,知道事情入港,微笑着说:“大伯父……有些事情,是需要证据的,我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证据……”
秦大老爷看着芳菲笑吟吟的面孔,心里打起了算盘。
原来老三家搞的是这个鬼,他说呢,那么多钱去了哪里
要是能证明老三家真的把公中的钱拿去囤积居奇,然后赔了大钱,三房别想再分到一点儿产业……
“大伯父,说句不害臊的话,芳菲是要出门子的女儿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嫁妆……”
她就是要人出头去替她开箱。只要开了箱就好办
“可是……”秦大老爷沉吟了一会,才说:“你母亲那些嫁妆的钥匙,还有清单,都不在我手上。”
这话够直接,一点弯都不转,可见秦大老爷心情之迫切。
迫切就好……
芳菲再一次翘起了嘴角。
她把手中的红木匣子打开,取出一本年代久远的册子。
“当年我娘的嫁妆抬到本家来入库,账房先生誊抄了两份单子……一份存在账房里,一份存在老祖宗屋里,和钥匙一起放着。”她顿了顿:“我这一本……是老祖宗在的时候,亲手交给我的”
秦大老爷耸然动容。
他当然不会相信是秦老夫人亲手交给芳菲的,照规矩,女儿不到出嫁前,没资格看自己的嫁妆。可是她都这么说了,难道能起秦老夫人于地下,叫出来和她对质不成?
不管她是怎么把这本嫁妆清单弄到手的,她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保住她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这个侄女儿好深的心计……居然早早就想到这些了。
照这样看来,她说她手上有老三在外头做生意赔钱的证据,也绝非胡说。
“好”
秦大老爷下了决心,就替她出这一回头吧。
何况她那个未婚夫婿,将来能考上什么功名还真不好说。要是将来陆家发达了……秦家作为外家,亏不了的
孙氏没想到大房会给芳菲撑腰,强迫她交出芳菲母亲箱笼的钥匙。她抱着侥幸心理,心说我也没偷大件东西,只动了些值钱的头面首饰,估计也不会被发现。
可是当秦大老爷指挥人把箱子从库房抬出来全部打开,芳菲突然间取出一本清单的时候,孙氏差点没气得昏过去……都在这等着她呢
这是秦家老账房当年画了押了的清单,又得到了秦大老爷的承认,自然不能视为一份普通的清单来处理。芳菲无视孙氏的脸色,一样一样地清点起自己的东西来,发现一共少了四套头面,其余的镯子、耳环、钗子也都对不上数目。
孙氏当时那个悔呀钥匙是从自己手里交出去的,现在东西少了,不明摆着是自己的问题吗?
还算芳菲没有赶尽杀绝,没说是她偷了东西,只是睁着一双大眼充满疑惑地看着她:“三伯母,东西怎么会少了呢……这都是祖传的头面首饰,怎么会不见了呢……是不是另外还有箱子收着呀?”
“可能……”孙氏强笑着,看着周围大房、二房的人在对自己虎视眈眈。这动了人箱笼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这些人一口咬定自己“偷”了,说不得会闹到官里去。“我再去库房找找,也许放在哪个小箱子里了。”
芳菲看着孙氏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我给你留了余地,你可得识做一点哦……”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孙氏又让人抬了一个小箱子来,说刚从库房找到的。
芳菲打开一看,果然是清单上少了的那些东西,心知肚明是孙氏连夜凑钱去当铺里赎回来的。幸亏她没下狠手把自己的嫁妆死当了估计就是想着先把这些首饰当点钱用来周转周转,以后有了钱可能会再赎回来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