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低头“嗯”了一声。自从那次朗诵课,陈健在课上以“娘子”称呼自己,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后,自己为了避嫌就刻意和陈健划清界限,没有任何私下来往。那可是个男女生同桌的课桌上都画着三八线的“封建”时代啊!
大家继续谈笑着,最后话题集中在何超身上。他是去斯坦福大学工学院深造。
经这些理工男评说,芳华才知道斯坦福大学的工学院仅次于麻省理工,而该大学的其它专业也很牛。商学院和法学院都是全美数一数二的,医学院也是美国排名前十名之内。
芳华听到医学院时,心里一咯噔:嘉辉前世不就是去斯坦福做博士后的嘛。她歉疚地看了一眼嘉辉,心想:不行,怎么着以后还得要他去那里做点什么,否则我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
不说她在这里暗下决心,一帮子同学都在那里轮流给何超敬酒了,祝他前程似锦。
芳华也举起饮料,敬了何超一杯,顺便问他以后还回不回来。
何超说,要是在美国找到工作,大概就不回来了。
芳华想:看来这位和前世一样是不回来了。斯坦福旁边就是硅谷,找工作挺好找的吧!
芳华又举杯说道:“我再敬你一杯,送你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希望你有可能的话。还是多回国来看看!”
何超诺诺地答应着。
同学聚会散了后,芳华闷闷地跟着嘉辉一起步行回家。
嘉辉看她总不说话,就问她:“怎么了?你同学出国,你不为他高兴吗?”
“没有啊!他能出去说明他有能力,我作为同学也感到面上有光。只是,只是我不喜欢这些人一个个出去了就都不回来了!虽然我没权利说三道四,可是我就是不喜欢!”
嘉辉笑着搂紧芳华的肩膀:“看来,你是不嫌家贫的咯!”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哼!拐着弯儿骂人啊!
芳华一侧头在嘉辉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却一边用手揉着刚刚她咬过的地方,一边又口气很凶恶地说:“敢骂我小狗,让你尝尝被狗咬的滋味!”
嘉辉并没觉得疼痛,看着芳华矛盾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我要不要去打疫苗啊!不然被你传染了可怎么办?”
芳华伸手在嘉辉腰上拧了几把:“你还说!”
嘉辉挡住她的手:“好了,好了,不闹了!”
两人又继续往家走。
芳华突然问道:“嘉辉你要是出国的话,还回不回国呢?”
“当然要回来。”
“为什么?”
“因为我妈,我爷爷,我的亲人,我的同学,我的朋友都在这里。”
“嗯?怎么没我?”
“你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啊!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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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的火车北站站台上,到处是人,远行的人和送别的人。
行李已经搬上了车,芳华又送来送站的嘉辉下车。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们有的在高声谈笑,有的在抱头痛哭。
芳华和嘉辉两人就手拉手地站着,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说了,该说的话这几天都说了。
检票的列车员已经在催促送别的亲友赶紧下车、告别的旅客赶紧上车了。
芳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个粉红球鞋的钥匙链,在嘉辉面前晃了晃:“看,这是你送我的那个!我送你的那个呢?”
嘉辉笑着从裤兜里掏出来,递到芳华面前,芳华没有接,只是用手里的粉红球鞋轻轻碰了蓝色球鞋一下,口中说道:“他们是一对,现在我这只鞋要走了。不过不管她走多远,总是要回来的。等这两只球鞋又成对的时候,我们也就再不分开了。”
嘉辉也学着芳华,用蓝鞋碰了一下红鞋,微笑地说:“我的鞋子会等她回来的。”
芳华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身飞快地上了车。她跑到座位的窗前,看到嘉辉也站在了窗下。
两人伸出双手紧紧相握,四目相对,却都在微笑。
列车徐徐开动。
芳华松了手,嘉辉也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