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况,有的是芳华从前就知道的,有的是来这儿和别的医生交流中知道的。
今天的学术活动内容丰富,301医院脑外科的现任主任邓峰高教授给大家放了一段手术录像,是一例经蝶窦切除巨大垂体瘤的手术。
他还边放边讲解,这次手术和传统的术式有哪些改进。特别是因为瘤体太大,术中是怎样小心地绕过血管和神经,怎样成功切除该肿瘤的。
年轻医生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芳华也不例外。录像最后,是病人术后恢复良好、对全体医护人员的感谢语。大家看到这,都鼓起掌来。
下一项内容,就是老主任纪定国教授给大家比较了一下几种切除垂体瘤手术方式的不同,并总结了一下近些年用X刀照射治疗垂体瘤的情况。
老主任见多识广,病例和手术实例信手拈来,也是让芳华这样的年轻人有不少收获,很多以前模模糊糊的认知也清晰了起来。
活动完了都快五点了,很多年轻医生还围着纪老主任、邓主任问问题。
芳华当然也舍不得走了,也在那里或者听、或者记录、或者提问。因为今天讲的是显微手术,必须要有很好的颅脑解剖才能理解。所以,芳华问的也多是关于蝶窦鞍部的手术区解剖特点,都问到点子上了,让老主任也讲得兴致勃勃的。
不过邓主任还有事,后来不得不出面对这些好学的年轻人说,老主任年纪大了,这都讲了两个多小时了,请大家有问题下次学术活动再问吧。
众人这才不好意思地纷纷告辞离去。
芳华落在了后面,她将笔记上的内容又看了看,才把它收好放进文件袋中。当她走出去时,正好走在纪老主任等人身后。
老主任身边依然有两个301本院的年轻医生,陪着他边走边问问题。纪老主任没有一点不耐烦,很仔细地给他们讲解着。
芳华自然也顺路跟在后面听了几句。当她听到那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医生说的是自己做的一例脑膜瘤手术的体会,不由失声道:“你都可以做脑膜瘤手术了吗?”
前面三人转头一看,都认出了她。因为这脑外科医生就她一个女的,来回几次基本上都知道她是谁。即使是老纪主任也对她有些印象。
那个年轻医生笑了笑说:“你是协和的吧?我是刚在主任指导下做了一例脑膜瘤手术,有什么问题吗?”
芳华尴尬地笑了笑:“就是觉得你这么年轻就能做这手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那人说:“不年轻了,都毕业两年了。”
芳华更郁闷了:“和我一样啊。我可连硬膜外血肿清除术还没单独做过呢。”
这不奇怪,大部分医院的新住院医生只轮转一年就够了,有些不严格的就转个半年到八个月都有,然后他们都回科里搞专科了。这样对手术上手就比协和这样老老实实打三年基础的快。当然,协和胜在后劲更大。
纪老主任和两个年轻人都笑了。
纪老说:“小姑娘,如果让你做的话,你敢做吗?”
芳华想了想,说:“脑膜瘤的话,我敢做!胶质瘤的话,我不敢!”
“呵呵呵,有意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芳华也笑了:“那当然,实事求是嘛!没把握的手术就去做,那不是草菅人命吗?我怎么敢啊!”
这时,他们已经穿过病房大楼,到了门口,芳华就和他们挥手道别了。纪老主任自己一个人往门诊楼走去。
芳华继续向前走到了国旗旗杆近处。她向四周瞅瞅,见没什么人注意,就立正站好,冲着国旗行注目礼。
她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祖国。
然后吐了吐舌头,满面笑容地快步往大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哼着歌:“那一年我们正迷惑,日子在无知中滑过,……忽然之间就走过,十字头的年龄没留下什么,二字头的开始我好想说,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是否可以选择一次无悔的梦……”
正从门诊楼走出来接纪老主任的江澜,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到芳华一副青春活泼的样子,江澜先是微笑,随后心里又惋惜:难得小波看上个女孩,可惜了。不过我现在明白了,小波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啊。
江澜是将芳华划入了天真活泼类型。其实,那只是她的短暂印象,并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