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千妆蹲守了几日拿下了许兰筝,许兰筝整日惶恐不安,友人见她心神不宁以为还沉浸在大皇女离世的痛苦之中,便想着带她去放松一下,这一沾了酒上了头,许兰筝什么醉话都冒了出来。
包括她为了十一皇子杀害大皇女之事。
董千妆摇头惊呼,只是她这几日忙着抓许兰筝的狐狸尾并不知道京中的变化,等她抓了许兰筝打算回去复命时,她还未踏入刑部大门就先被人抓了起来。
董千妆挣扎无果,被抓捕时寻机套了话,她什么都没问出来,对方嗤笑着这京都变了天,哪有什么皇帝的事了。
董千妆一惊,心想自己这些日子到底错过了什么。
董千妆抓了人反被抓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三皇女处。
得了信的庄红雪正跳脚着,一个劲地说着方明玦的不是,就好像方明玦做那些事情时她便在一边看着。
“董千妆前脚才抓住了那许兰筝,后脚她也被抓了起来,十一皇子,用心险恶啊!他一面哄着我们,一面哄着陛下,怕是陛下也受他欺骗,也不知现在生死如何。”
“殿下,您莫要再犹豫了,您惦念什么手足之情,可十一皇子哪会顾忌那么多?”
“十一皇子虽潜伏多年,可这京中大半官员都是向着殿下的,如今四皇女已去,那另一半人更是对殿下毫无任何阻碍,唯有这十一皇子,若是他利用了陛下,从陛下手中哄骗了这京中的大权,只怕是我们这半生的谋划,全为他做了嫁衣啊,殿下!”
方姒被她的话扰的心乱,她本就因这突然的传信慌了心神,再有庄红雪在旁这般说着,她心中更是乱的不得了。许许多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吵闹,挥之不去的吵闹声音让方姒一掌拍向了桌子。庄红雪闭上了嘴,这突然的声音让她下意识看向了方姒。
方姒放下了侍从送上来的信,终于是做出了决定,她沉声道:“叫上人,跟本宫杀进宫中去!清君侧!”
庄红雪露出了笑,她恭敬屈膝行礼大声道:“是——!!”
外头风云变幻,宫中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方明玦一路行至修凤殿,过往从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宫人们对着他行礼喊了一声殿下,等他点头示意后她们才敢离去。
修凤殿外有着守卫把守着,往常他也应进不去的,在过去的那些年头里,这座宫殿从来都不会对他们这些皇子开放,每每想要来探望,都会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哪怕他们是皇子亦或是皇女。
唯有得了许可的那个皇女才能进去,可偏偏那个被他们所有人羡慕的人一点都不稀罕这份殊荣。
为什么呢?
方明玦仰起了头,修凤殿的牌匾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抬脚走了进去。
守在内殿的宫侍迎了上来,方明玦问着:“父皇这几日可曾醒来?”
宫侍低着头,轻声道:“昨日醒了一次,睁开眼便问四皇女如何了,奴也不敢说,陛下约是记起了十一殿下的话,一时之间又昏了过去,太医称是急火攻心。”
问话间,他已走到了床前,那个掌握着这天下,言语间便能决断他人生死的男人正躺在他的面前。
“父皇如此疼爱皇姐,皇姐却不曾将父皇放在心上过。”方明玦冷漠看着躺在了床上的男人,许是因为生了病,这个男人现在远远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威严难以接近,倒像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只是这个老人有些心狠,瞧不见他的其他儿女,眼中便只有他的静瑶。
“这世间的人总是如此,对着求而不得的人与事万般痴迷,不愿回头看看身后之物,只因唾手可得的东西太过廉价了吗?”方明玦忽然觉得可笑又可悲。
因为他的父皇,因为他,也因为他的皇姐们。
他又觉得可恨极了,这个男人可恨极了,方姝无错,方姒无错,他也无错,错的是这个男人。
若非是他,他们又怎会闹到这般地步,是他滋生了他们的那些罪恶。
“方静瑶,哈。”
“方姝死了呢,不可一世的方姝,在您倒下去之后也死了呢,你一直担心您死后无人能够护着她,可您现在还活着,她也还是死了。”
他的言语中带上了几分的嘲弄,对着被他提到的那个人,对着床上这个已经年迈了的老人,这话他从口中说出都带了几分的快感。
“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方姝是被人活生生砸死的呢,血肉模湖,连脸都瞧不出那是她了。”
他并不讨厌他的四皇姐,相反,在所有的皇女之中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四皇姐。
“父皇一直护着她,哪怕方姝杀了人,哪怕那是王室宗亲,父皇也可以微笑着说静瑶年幼,怎么做出那种事来。”
“方姝手里可是沾满了鲜血啊,她那等人可是要下阿鼻地狱去的啊,父皇。”
“就如您一样。”
那双他一直紧盯着的眼勐地睁开,方明玦被惊了一跳,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看去,见床上的人并未盯着自己,方明玦放下了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露出了个讨好的笑,“父皇,您醒了啊。”
他说的好不诚恳,就好像刚刚一直在皇帝耳边说着那些话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殿下,殿下……不好了,三皇女造反了!”有宫侍着急地跑了进来,口中还在大喊着扰乱人心的话。
方明玦慢悠悠转了过去,看到那宫侍,他高声呵斥着:“修凤殿内不得喧哗,何事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