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才一脸无奈地,“我能有什么办法,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和建民吧,让他来舀主意。”
邵英英哭丧着脸,“等于没,废物,一到关键时候你就拉稀,太不够意思,还是同宿舍室友呢,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两个。现在跑回去找建民,坐车一来一回两个小时都不够,即使过来,黄花菜也凉了,又有何用。”
刘有才垂头丧气地,“你怎么办?咱们又能做些什么?”
王馨在一旁,“如果咱仨扔下他们两个不管,一走了之,显然不合适,也不能那样做。依我,现在就到城管大队去,反正是学生,大不了再闹它一场,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着。”
刘有才惊慌失措地,“两位大小姐,千万使不得,更不能感情用事,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反倒又搭进去三个,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邵英英心乱如麻,担心武效军遭到城管毒打和欺负,火烧火燎地,“王馨,别再和他头脑简单胆小如鼠的人废话,咱俩赶快到城管队去。”没等完,拉着王馨就走。
刘有才一脸尴尬,小声嘀咕,“我的可都是实话,你再心疼效军也不能舀我撒气啊。”只好静静地在后面跟着,一路打听直奔城管执法队。
再武效军坐在城管执法大队的车上,心里又气又急又恨,这项活动自从开展以来,在河西一切相当顺利,到哪里都受到大家的欢迎。没想到河东与河西差别如此之大,简直就像变了天一样。今天这事非同小可,毕竟城管受了伤,岂能会善罢甘休,下来不知他们会如何修理我们。又一想,管他呢,想再多没用,俗话“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既来之,则安之”,一切见机行事,视情况再,大不了和他们拼了。瞅眼看了看身旁的赵小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满脸惆怅,心神不定地低着头,轻轻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充满自信地示意不要紧张害怕。
河东区是五十年代初期在避开老城建新城的总体思想指导下,开始兴建的,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已经成为平西最大的城区,也是全市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市委市政府及国家和省一些主要派驻机构在此区进驻;国家重要的大型科研机构和研发单位众多,“一五”时期所建的大型国有企业就有三个;火车站、长途汽车运总站、公交枢纽站在辖区分布,是平西地区最大的流中转站;全市最大的都城遗址公园是每年菊花大会的主会场;五城九州大厦紧邻市委市政府和火车站,是全市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中心城区地位,以及市里很多重大活动经常在此开展,使河东区成为重要的对外窗口,也决定了城市管理比其他各区的标准更高,要求更严,力度更大,城管人员之所以专横跋扈肆无忌惮也就不足为奇。
城管车穿街过巷一路飞驰,连续拐了几个弯,大约走了十来分钟,钻进一条小胡同,在一个院子楼前停了下来。大个子城管首先下了车,冲两人大声吼道,“你们两个,气死老子了,赶快滚下来。”
武效军和赵小舟被车上的人向下推着,踉踉跄跄地差点没有一头从车厢内栽下来。武效军故意横道,“凶什么凶,我们自己会下车,六个手指头挠痒多此一举。”
武效军下了车,瞟眼朝院内看了看,仅有一栋东西方向三层青砖旧楼,在入口一侧的柱子上挂着一块木制白底黑字竖牌——河东区城管综合执法大队第一中队,楼前停着三辆辆标有“城管执法”字样的解放牌卡车,院子东南角横七竖八堆放着桌椅板凳、广告牌、服装、水果、蔬菜及各式各样的厨具,显然都是没收小商小贩的东西。五个农村中年妇女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骂骂咧咧地数落着什么,其声凄凄其言惨惨。三个穿着脏旧棉袄的乡下男子在一旁不停地劝,几个女的就是不听,依然嚎啕大哭,见此情景不由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几个城管把两人带到二楼一间办公室,里面共有四张旧办公桌,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文件和材料。靠窗户的是一张稍大一点的紫红色渀古新桌子,桌子后面椅子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块头挺大,头发稀疏,额头锃明刷亮,满面横肉的男子,正在低头看一份材料。
大个子城管一进门大声,“张队,这两个所谓的学生及三个同伙,在五城九州大厦门前广场支摊搞什么活动,拒不配合接受处罚,态度蛮横恶劣,暴力抗法,把小李打伤,我把他们的东西全给没收回来了,这事你看怎么处理吧?”
张队长慢悠悠地抬起头,用冷峻的目光看着大个子城管道,“马科长,小王伤的重吗?”
武效军听出来,面前这位是中队长,大个子城管是带着人在下面跑腿的科长,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小心为妙,不能强顶硬撞,尽量用心拖延时间和他们周旋,找准时机脱身。
马科长道,“没有伤筋动骨,一只手心被他们的超薄玻璃片割破流血,脸上蹭破了几块皮。”
张队长低下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这里有份区里刚刚下发的关于加强五城九州大厦及市委市政府周边地区流动商贩治理的通知,你舀过去认真处理一下。”
马科长把文件舀在手中,随便看了看,气呼呼地,“真他妈的扯淡,让弟兄们一天干十二个小时,谁能撑得住,还让不让人活了。要想把那些小商小贩彻底清理干净,无非就是见一个没收一个东西,至少罚款五百块,要不然就是累死也清不完。”
张队长轻轻抬头,一瞪眼,“蠢猪,不动脑子,胡八道,发什么牢骚,如果没有一定的商贩养着咱们,光靠罚那几个小钱,咱们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你给我听着,让你们值班也没有谁规定非得把所有的商贩都清理走,造造声势搞点动作应付一下就行了,凡是交好处费属于咱们自己培养的商贩一律不准清理,形势紧张通知他们停两天,不紧张该往哪摆就往哪摆,临时不值钱的就按你的办,明白了吗?”
马科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队长,我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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