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没事吧!”旁边正在登记信息的护士吓得绕过柜台去扶滑坐在地上的孙梅。
孙梅被护士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缓了许久才恢复些精神。
她回到病房并没有把这通电话告诉还在养身体的爷俩,她都受这么大的刺激,周程程的这番话要是说给爷俩听,那不是雪上加霜,爷俩哪还能受这份刺激。
只是她这几天照顾爷俩,几乎没睡过好觉,本来脸色就差,这会脸色更苍白了,眼珠子都有些发灰,人是精疲力尽,还担惊受怕,怕爷俩没挺过去,怕自己孤家寡人。
她在心里各种咒骂周程程还有周家人不得好死,丧尽天良。
骂归骂,走进病房还要强装无事。
李朝辉看到母亲回到病房不发一语,主动问道,“谁打来的电话?”他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精神好一些,但还不能下床,每天要打大量的点滴,把药当饭吃,伤口还要换药,唯一让他心里挺安慰的是移植蛮顺利的,可能是父子的关系,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严重的排异反应。
孙梅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露出一个笑容,给另外一个床安静躺着的李老二拉拉袖子,明明外面热的要命,但病房却冷冰冰的,她摸着李老二打着点滴的胳膊也是冰冰凉,回他说:“没什么人,说的话也听不太懂,我含糊着应了几句就挂了。”
李朝辉想到自己和前妻的事情被那些捐钱的人知道后,时不时就有人找过来要退钱,这里面也少不了有人打电话过来骂他,也就没有多怀疑。
“估计是那些闲得无聊的人,不用理会,现在手术做完了,等养好了身体,我们直接回老家。”他算是发现了,再怎么拼命赚钱都不如有个好身体,没有好身体赚再多钱都没有用,等出院了他就先不管借了谁的钱,要把身体养一养,打工挣钱的事等身体养好了再考虑。
李朝辉开始惜命,哪怕现在有了个养子也让他提不起劲去赚钱,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孙梅附和道:“应该是的,你们爷俩把身体养好,别的咱都不管,反正钱咱们已经用了,是那些人非要捐,又不是咱们抢来的。”
李家糟心事不少,但这并不影响挂上电话的周程程领着女儿去逛街,她今天收摊比较早,电话是在公用电话亭打的,打完她还给老家的弟弟们打电话,告诉他们小芽在这里适应的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周子轩去村里的小卖铺接的电话,接完电话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李家村的人。
李官村的人,因着李朝辉在做手术之前和大伯通过电话,顺嘴告诉大伯李小芽在北京不见了的事情,倒不是指望大伯能帮忙找,只是聊到了北京的事情就顺嘴提了,他大伯先是惊讶,后面安慰他,“你的身体要紧,孩子不见了那能怎么办,只能一边看病一边找,先把你身体治好了,到时候多发点寻人启事,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找人的,警察知道了吗?”
“报警了的,但警察也没查出来,把小芽的信息登记了,说是有消息会联系我们。”
“这孩子丢了八成是找不到了,周家那边你不得给个交代?”他大伯当时这么问他。
李朝辉叹口气说:“等我做完手术再说……其实没什么好交代的,他们又没养过小芽,小芽是我的女儿,又不是故意把她弄不见的。”
“这倒也是,之前村里有个娃子,在家门口就不见了,好几年过去了,估计早被拐到山窝窝去了,反正你们有大宝了。”好似李小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不见就不见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因着李朝辉的不在意,他大伯知道后就在酒桌上把这事说出去了,李官村的人自然也有耳闻。
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不,今天遇到周子轩就顺嘴把李小芽在北京丢了的事说了。
“周小弟,你还不知道吧。”对方年龄比周子轩大几岁,这般叫他。
周子轩疑惑地站住,看向推着自行车的老哥,“咋了宏哥。”
这个叫宏哥的先是叹口气,然后凑近周子轩,像是特意知会他一声,不想他被蒙在鼓里似的,说:“李小芽是不是被他爹接到北京了。”
“是啊。”周子轩点头。
“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周子轩不动声色地等对方说完。
“你外甥女不见了,说是放学迷路了到现在都没回去,你说说,他们有没有跟你们周家人说,你妈,你姐是不是都不知道这事?”
周子轩特意被周程程叮嘱过,把李小芽被她接走的事情宣扬出去,她担心孙梅不和李家爷俩说这事,所以让弟弟有机会了就去李官村的茶馆坐一坐,把这事透露出去,她要气死李朝辉。
没成想,这电话挂了没多久,周子轩还没去李官村的茶馆坐一坐,李官村的人就自动找上了门。
他故作惊讶地说:“哎呀,是我忘了,想着姐夫看病要紧,就忘了说。”
宏哥疑惑地看着周子轩,“忘了说啥?”
“我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一趟北京吗?是我们姐弟三个去北京把小芽接走了,怕她在那碍事,刚好我姐现在不是卖早餐吗,要小芽过去帮忙,我们就给她们娘俩从北京送到广东,才回来没多久,既然今天遇到宏哥了,你回李官村后,遇到李家人,就顺便帮我们说一声,就是小芽现在跟我姐在广东呢,以后都我姐照顾。”周子轩笑呵呵的。
这下宏哥彻底愣在原地,理了理才反应过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那大外甥女没不见,是你们周家人给接走了?”还没告诉李家人,这事有趣了。
“是啊,我姐夫这不是生病了吗,大伯和大娘要照顾姐夫,还要看着李小芽,多累啊,我们就接走了,以后都不用他们照顾了。”其实李家人把李小芽接到北京的事,家里有点事看到拿起节目的人早在村里宣传了,什么稀罕李小芽才带到北京,就是要用孩子的肝才带过去的,周家人动作还挺快,提前给孩子接走了。
“行行行,这话我一定帮忙带到,这样李家人也不用跟着担心了。”
“谁说不是,也是我疏忽了,一直忘记说了,劳烦宏哥回去带一句哈。”
“没问题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