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沐浴着的和煦阳光,伴着阵阵微风,暖暖调皮地穿梭在它能到达的每一处地方。天空蔚蓝纯净,偶尔有一群鸟儿穿透云层结伴飞过。
一团银白色的绒球在阳光洒下的一块金黄中缩着,若仔细悄悄,会发现那团绒毛有些上下小小的起伏。
“诶,你过来,这里打扫打扫!”
“还有你,还有你,去打扫那间厢房,打扫得干净点,待会儿我来检查!”
一个掌事模样的人在屋外的楼阁间对着众下人安排事务,边说手还在那东指西点着。
仆人们拎着水桶的拎着,握着扫把的握着,都听命掌事的差遣各伺其职。
在这几天里参加全民宴的宾客就会到达了,所以仆人们都在加紧把剩下的活干完。
现在玉琼山庄内已经明显开始忙碌热闹起来,全民宴对山庄来说是几年来的一桩头等大事,邀请了四十多位在江湖上享有声誉或有些来头的人,再加上他们又可自己带上十个随行者,这次来山庄的人大约有四五百人。
这是玉琼山庄创办以来最盛大的一次聚会,这次竟然能请来在漓湮威声赫赫的三大人物——聿宣公子,恒国大皇子还有祭月宫宫主,这让一些江湖人士不得不重新审视下玉琼山庄了。
一匹高大雄健的汗血宝马连着一节经人用心打造的华美车厢就停在玉琼山庄门口。车厢为长方形,外部裹着银纹青底的云锦,厢的三面分别开了两扇可开起的木格子窗子用一层青纱掩着,车的四个顶还坠有串串七色碎宝石,看上去十分光彩夺目。
一条长长的白色薄锦延伸到了马车前,尔后一双深蓝色靴子步上了毯子,顺着一袭白色款款走向马车,步态沉稳有力又不失优雅。
在聿宣掀起袍角踏上马车之际,一道犹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他停下了动作。
“妖狐,等等!”
婺妃月从里边跑来,还未等笙看清来人她已经一步一步地踩在原本洁白的薄毯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虽然公子嘴上没说,但笙和箫都感觉到了公子对这个婺妃月似乎有些不一样。
前几日她从公子这堂而皇之地拿走一柜子的珍品,而且每次见到公子时一点也不礼貌,还一口一口地叫着“妖狐”,可这些他们都觉得过分的事情,公子却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待他们知道来人是婺妃月时,并没有上前阻止。
妃月轻拍了下聿宣,等他转身然后问道,“你是准备到城里去吧?顺道载我一程好了。”
“嗯。”还没等聿宣做个请的姿势,妃月已经早早地坐进了车里。
车的内壁都是淡青色的,里面的内置就像一个缩小的房间一般,底面的座上铺了一层柔软的绵垫子,中间安置了一张红木几案,一个茶盏一本书正平稳地放在上面,在一侧还摆放着一些煮茶用的器皿,车顶正中则挂着一只银制小巧的薰香球。
聿宣躬着身子走进车内,整
了整垫子和衣服的褶皱在妃月对面坐下。
“走吧。”话音刚落,马车便动了起来。
车内没有随着马的奔跑而显得颠簸,茶盏在平滑的茶几上纹丝不动,都听不清茶盖与茶杯的细小碰撞声。
箫坐在车外面赶着马儿,笙则在车内为聿宣烹着香茶。
妃月看出来了,箫平时专干那些跑腿的体力活,而笙就负责专门照看那只妖狐的起居。
婺妃月拿了一张软垫子抵在背后慵适地躺着,懒懒出声,“你每次这样招摇地出门,就怕不被人盯上来打劫你麽?”
“除了你还有谁敢来打劫我的?”聿宣接过笙砌好的香茗,掀开茶盖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你出门小心点为好,可不要被你的‘仇人’认出来了。”
“呵呵,怎么会呢。”妃月笑盈盈的,像是根本不把它放在心上。
随后她又把脸撇向窗边,透过青纱看着外面的景物不停倒退,神情若有所思,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衣角。
暗夜幽姬都消失一年多了,应该已经被人们逐渐淡忘了才对。为什么那恒宇夜暝还在找她?跟他最后交手的那天她被不慎划伤了手臂,难道……他最后还是发觉到了什么?
聿宣盖上茶杯放下茶盏看向婺妃月,嘴角偏了偏,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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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城,卓味楼二层。
酒楼中最好的包间内,凭窗斜坐着一个俊邪无比的男子,他的左手肘随意地搁在自己椅背上,右手则放在桌上,侧着身体对着窗外,放眼眺望楼下热闹的街道。
一种张狂无忌的感觉油然而起,笼罩着那个有着令人乍舌俊美的男子周身,他就是于江湖上和于恒国都有威声,漓湮五公子之一的恒宇夜暝。
“主子,您吩咐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话的是桌子一旁弯腰站着的侍从。
恒宇夜暝依旧看着窗外,右手五指慢慢抡敲着木桌,平淡开口,“这几天让你们监视彦烽那老头,没发现他耍什么花样吧?”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