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你喜欢那个吕墨吗?”常有良偏着头,看着女儿。
常悠悠的手顿了顿,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央,主人家都围在那里,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她仔细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所有人的话都是没头没尾,她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悠悠。”常有良握住她的手,“爸爸不想干涉你的感情,可是这个吕墨,他外边儿的女人,他做的那些个荒唐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他不适合你。爸爸希望你找个可靠的,能照顾你,疼爱你的男人。”
常悠悠盯着附在自己手背的那只大手,温暖的,手指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是常有良的手。
这也本该是一双父亲的手。
常悠悠发觉自己忽然想不起爸爸的样子来,爸爸何时牵过她的手,何时抱过她,何时亲过她……她发觉自己几乎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她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她说:“那你觉得,你是可靠的男人吗?”
常有良一愣。
常悠悠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放下手里的托盘。她发现场中央的人已经散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群里已经无法寻到何子衿他们这拨人的身影。
常有良却仿佛跟她耗上了一般,喋喋不休的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她吕墨如何不适合她,告诉她,她还太小,根本不知道男人是一种多么卑劣和无耻的生物。
常悠悠好气又好笑,又觉尴尬,她从来没有见过常有良如此急躁,却又偏偏做出如此心平气和的样子,对她说过这样多的话。陌生的氛围里隐隐的还夹杂了些复杂的、莫名的情愫,常悠悠从不知道,常有良原来是这样啰嗦的一个人。
她故意冷冷的开口,问常有良,也包括你吗。
她原以为常有良又要开始跟她吹胡子瞪眼,谁知常有良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莫名无奈,说,悠悠,爸爸对不起你跟你妈妈。爸爸现在正在弥补。可是,悠悠,你不要因为跟爸爸赌气,就把自己的人生赌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身上。
常悠悠忽然不想听下去。她宁可自己跟常有良好好吵上一架,也比现在这副怪异的情景来的自在的多。
她几乎是用逃的,冲出宴会大厅。
“悠悠!”
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呼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一步步逼近。常悠悠突然停下来,回过身,吕墨已经近在眼前。
“吕墨,你今天什么意思啊?”
常悠悠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在冷笑,此刻吕墨在她心里已经不是单纯阳光轻佻的形象了。要不是他,她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他,她不会落到如此的境地。要不是他……她对常有良的心,就不会有所松动。
“你这样做,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你以为你可以替我决定一切吗?你以为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跟我说那些话,我就会感动,我就会从此以后对你死心塌地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常悠悠说着,眼泪就要滚出来。虽然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可好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时面临过今天这种状况。她恨常有良的那副姿态,早在哪儿了,她想。
这一切,她自然而然的把账都算在了吕墨的头上。
吕墨呢,他又何曾被一个女人如此呵斥过,猛的一愣,心底就噌噌的窜出一股火来。刚刚在大厅,爸爸妈妈轮着番儿的来数落他,他都忍了,为了她。他把她带到这儿来,还不就是证明给她看,自己有多认真。他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她还想怎么着啊!她跟何子衿卿卿我我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他的感受。
她说什么?不可能?
吕墨很生气,气到咬紧了牙,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再说一次!”
他用力的箍着她的肩膀,他下了狠劲儿,死死的盯着她,眼神的阴郁的仿若要结成冰。
常悠悠又疼又委屈,用尽力气挣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却还是吼着说:“吕墨,我真的很讨厌你!”
吕墨看着她冷笑一声,猛的松开她,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