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岚依旧温婉动人,看见她进来,站起身来,温柔的笑。
雅间里飘着淡雅的茶香,汪岚面前摆着茶具,她沏好了茶,递到常悠悠手里,说:“常小姐试试,我手笨,厨房里的事情一窍不通,就这沏茶,会一点点。”
常悠悠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说是吃饭,怎么又喝上茶了。她也不吭声,礼貌的接过小小的紫砂杯子,说:“谢谢。其实,我也不会厨房里的事情,我连茶道也不懂。”
汪岚笑了笑。
常悠悠这才轻啜了一口,味道隐隐的,竟是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哪里闻到过。她又抿了一口,眉间微微蹙起。
她喝着茶,脑中千回百转。
汪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是感叹,说:“常小姐,两年没见,更加漂亮出众了。”
常悠悠红了脸,低下头去,说:“阿姨,谢谢您的夸奖。”
汪岚笑了笑,秀气的眉间闪过一丝忧郁,她说:“今天是我冒昧了,希望常小姐不会介意。”
她边说边看着常悠悠,眼神里满是温和,自己也饮了一口茶,说:“无论如何,常小姐,你今天肯过来见我,我很高兴。”
常悠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方也不催促她,只是微笑着喝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聚会。
半晌,她才说:“阿姨,我跟吕墨,两年前就结束了。我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也的确有跟我联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如果,下次他再联系我,我一定好好劝他。”
常悠悠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又让对方误会。两年前的生日宴会上,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已经引的吕墨母亲不高兴。她自然也不敢探问,也的确没什么好追根究底的。
汪岚笑了笑,一脸的从容淡定,她摇摇头,说:“常小姐,我不是过来跟你说这个事情的。墨子……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是我不该太执拗的要给他安排好一切。”
“有些事情,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总也不肯让自己对面对。我跟吕先生,几乎是从小就认识。女孩子,小时候就有这个念想,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嫁。”
汪岚笑得优雅而坚强,她顿了顿,接着道:“为了能跟吕先生在一起,我付出了很多代价,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一直到后来,我生了墨子,我仍是会想念过去的生活,也会迷茫。但是,不论如何,我选择了吕先生,选择了墨子,因为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多了很多念想,还有希望。”
“虽然我再也不能过从前的日子,身体也变得不好,总是需要吕先生照顾我,每天都不开心。但是,想到还有这个孩子,我可以守着他,宠爱他,给他所有我能给的,我就充满了希望。”
常悠悠开始其实并不能听明白她话里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她只是觉得,吕墨的母亲,似乎比从前更优雅动人了,眉目间都是莫名的坚强,还有挥之不去的忧郁。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局子里,那样的场合,本来就让人有误会。墨子这孩子,虽然很孝顺,可是,感情上的事,总也不认真,怎么胡乱,怎么来。他父亲很看不惯他这点,我也是容着……”
汪岚叹了一口气,“后来再看见你……常小姐,我是一个母亲。”
“当自己的儿子出现问题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总是护短的,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常小姐。希望,常小姐不要记恨我。”
常悠悠的手被她握住,她说:“常小姐,其实我该谢谢你。那孩子一直不成器,可是,他能为了你,开始认真工作,他父亲,对他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
她的手很轻,很软,握着常悠悠的,却让常悠悠觉得难过,从心底升起一股酸楚。这样的情绪,让她无法控制的伤感,甚至无法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正说着,侍应生端着菜上来了,汪岚布菜,脸上的表情始终淡然。
整顿饭的气氛算不得好,却也不压抑,汪岚一直表现的很温婉随和,常悠悠也的确没有记恨她的意思,只是,她还不善于跟陌生人太过亲昵,尤其,这人还是一个长辈。
汪岚吃饭的时候很细致,其实并没有吃多少,看上去斯文优雅,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常悠悠自然也没有吃多少,就这样,两个人沉默着直到饭局结束。
常悠悠心里奇怪,总不至于找她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侍应生上来撤掉盘子,待他们退出包间,汪岚才说:“常小姐,今天跟你说这么些话,是因为……我想要表达一个做母亲的谢意。谢谢你能陪伴我的儿子,给他希望,给他温暖。我的儿子一直都很优秀,我相信他的选择。所以,我也相信,你是个值得信赖,值得托付的孩子,对不对?”常悠悠呆呆的,点头,又觉得不对,说:“阿姨,我跟吕墨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实在觉得,这样的认可片面的很。
汪岚柔柔的看着她,笑的温婉,说:“常小姐,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给人带来幸福。”
“阿姨……”常悠悠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乱,下意识的用手捻了捻胸口的翡翠的坠子。
“戒指很漂亮,成色很精致。”汪岚的笑容淡淡的,戒指上镶上粉钻,本就是价值不菲。
她提到了戒指,常悠悠心想,对于自己跟何子衿的事情,对方定是有所了解。
“谢谢。”
汪岚看出她的窘迫,微笑的更是从容,她说,“常小姐,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就当做,我和你,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可好?”
常悠悠虽然不明,但是对方毕竟是吕墨的母亲,她想想,觉得何子衿也不会愿意听到她们两个见面的消息,于是,点了点头。
汪岚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有些灿烂,视线停留在常悠悠胸口的坠子上,顿了顿,说:“很别致。”
常悠悠一听,捻起坠子看了一眼,笑了笑,说:“谢谢,是何……子衿送给我的。”
她本是习惯的连名带姓的喊何子衿,但是一想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长辈,便收敛了许多。
“哦?”汪岚似是有些感叹,“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