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叹息声,响起在卧房内。
萧瑾枫对面前这个女人,心中充满了怜爱。
“净说傻话!既然知道长安聪明,他若真的不喜,又怎么会一日日的呆在房里鼓捣那些机关物件!他还是个孩子,偶尔贪鲜想要出门去玩,乃人之常情,但他本不是个任性的,倘若我天天带他去玩,不用旁人说,他自已就会觉得不妥了!”
他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甚至说服了公输冉,让她不再那样自责。
这温情如同及时雨,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到来,即便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独立,但面前这样的情意,她还是有了短暂的脆弱。
“所以说,长安是真的喜爱机关之术,对吗?”
萧瑾枫笑着颌首:“自然是喜爱的。他同我说起时,满眼放光,那不是不喜的人所能有的。”
公输冉长长的松了口气,手指微微一动,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萧瑾枫正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掌心和指腹都布着茧子,显然是常年使用兵器,才会留下的。他的手硬梆梆的,却泛着热意,像是连同她的手,也要暖热似的。
公输冉心头一颤,连忙想将手抽回来,但萧瑾枫察觉她的动作,却怎么也不肯放开。
“放手!”
公输冉轻吼了一声,说完又有些赧然的想,这人刚刚才安慰了她,她转脸就赶他,是不是有些过河拆桥了?
可再一想,自己这么难受,那还不是因为他之前在前厅说的那些话!
他那简直是有意挑拨,成心让她不好受!
哼!可恨!
她抬起脸,气哼哼的睁大眼睛瞪向他。
萧瑾枫见她如此,只觉得好笑不已。
一直以来,她除了说到报仇与长安的事,总是一派古井无波的模样,对他更是看似有礼,其实疏离,像是恨不得远着他到十里外似的!像现在这样嗔怒的模样,反倒令她多了几分真实,至少,这是她表现出来的情绪,而非将任何心思都压在心底的忍耐。
很好很好!
“阿冉,你可真是无情无义!我之所以折返回来,就是担心你自己胡乱难过,这才好心来安慰,哪知你刚被我安慰好,翻脸就不认了!”
“胡说!”公输冉咬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难过,明明就是你的错!”
萧瑾枫勾起唇角,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那我向你赔礼,你大人有大量,就莫要再与我生气了!”
这貌似宠溺的样子,把公输冉气得不轻,话都噎在喉咙里,不知怎么说出口了。她急促的喘了几息,这才磨着牙道:“萧瑾枫,你深更半夜偷偷进到我府中,还进了我的卧房,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非要毁了我的声誉,你才满足?我到底有哪里对你不起,你这么对我?!”
就算他是赵铁生的时候,她曾经对他做过过份的事,可那也是事出有因!
对一个强迫自己的人,她那样都算
轻的了!
而且,那些事也都成为了如烟散去的往事,为什么他现在都成了萧瑾枫,却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公输冉郁闷极了,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哽咽之音。
她自认,当她得知他不记得她和长安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绝了与他相认的心思。他身为萧元帅的幼子,身为一国之将军,不是她高攀得起的,她有这个自知之明!哪怕以机关师的身份一道入京,她也从来没有逾矩过,可他还是揪着她不放,千方百计的缠着她,她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
对于她的说法,萧瑾枫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卧房里,那属于他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
公输冉咬了下唇,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那尖锐的视线,不自在起来,“我,我难道说错了吗?我这里,你原就该少来的。家里没有男人,你总登门,少不得会有闲言碎语。至于长安,你对长安好,我知道,但是,但是,你以后总归会有自己的孩子,届时对他自然就淡了,与其那样,何必不从一开始就不要……”
“够了!”萧瑾枫低喝一声,同时,双臂伸出,将公输冉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那个力道,紧的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公输冉更多的是发懵。
她以为她这么说,他会生气,会拂袖而去!或许,还会隔好一阵不过来了,对她不理不睬。毕竟,这些话在他那里,大概就是无情无义,过河拆桥的明证了。
但其实,她以为,仔细想想,她说的这些话都是有其道理的,不过是他身在此山中,想不明白罢了!
当然,无论明不明白,事情早晚会如此发展。